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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近墨者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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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第17章近墨者黑(一)</title>\r\r\r\r<h3id="heading_id_2">第17章近墨者黑(一)</h3>

      沈雅的叛亂被即刻平定,青城要人們經歷了難忘的一夜。

      對沈玉傾而,這是難過的一夜。

      巡江船隊與駐城士兵進入青城,在沈玉傾指揮下沒有釀出大事。聽說雅爺遭擒,衛樞軍幾乎立即投降,沈玉傾見著許多衛樞軍弟子如釋重負的神情。

      這瞬間,沈玉傾更加明白這就是他要做的事。保護這些青城子民,不使他們受苦受怕,甚至無端犧牲性命。

      謝孤白見沈玉傾看得出神,輕輕推他肩膀,他方回過神來。

      他還有許多情緒沒收拾,但沒留給他這個時間。

      人心不安,謝孤白建議雅爺下獄后,各城門總領問罪,其余衛樞軍各回原職,不予追究。今晚解散回家休息,由巡江船隊與駐守士兵把守青城。

      這有兩個目的,一是安撫人心,二是徹底掌握青城內外。

      “人心不安,你要即刻升堂,立下判決。”謝孤白道,“你還不能休息,我也是。”

      沈玉傾很想看看小小怎樣了,她還好嗎?雅夫人有責怪她嗎?他想看看伯父,是他對不起伯父,昨日里他把話說重了,他欠伯父一個道歉。

      “我想先去見小小跟雅爺。”沈玉傾道,“小小一定很難過。”

      “后頭還有大事。”謝孤白搖頭,“小妹懂事,她不會怪你。人心浮動就麻煩了。”

      刑堂很快升起,由沈玉傾親審,沈連云副席。葉敬德獻門有功,遷吉祥門總領。雖然是平級,但吉祥門總領的重要性可比如意門高上許多。張濟、賈泛開門有功,升為如意門與吉祥門副統領,其余人不追究。

      李湘波有些棘手。巡江船隊的人抵達吉祥門后,他猶要率眾反抗,幸好沈玉傾及時趕到,避免一場大戰。李湘波趁亂逃走。他所殺的南門副統領趙天佑是因這場混亂殉職的人當中職事最高的,沈玉傾下令緝拿李湘波歸案。

      最后一個被叫上來的是個新人,從巴縣駐守拔擢到衛樞軍不過一年半,沈玉傾下令特別查探才找著這人。姓錢,名通,今年二十八,中人長相,除了頰上一大塊淤血,要在他臉上找著點特色都難。被審的全是總領、副總領、小隊長,唯有他只是一個普通衛樞軍。

      “你知道你為什么留審?”沈玉傾見著他,難得露出笑容。

      錢通跪倒在地,捂著臉上淤血,叩頭求饒道:“昨日我追世子……不,追掌門追得急。小人只是公事公辦,還望掌門大人開恩……饒小人一回!”

      昨夜沈玉傾逃脫,唯有此人追得最急,別的功夫不知道,輕功確實不差。他臉上那塊淤血就是沈玉傾踢出來的,若不是這塊淤血,只怕還找不著人呢。

      “我沒要罰你。”沈玉傾問,“你追我追得這么急,功夫挺好的。”

      錢通聽說不罰,大喜過望,叩頭道:“小人師承云頂門,同門兄弟師伯沒人是我對手!”

      云頂門位在銅仁梵凈山。梵凈山有黔地第一名山的美譽。云頂門是個不大不小的門派,這人年紀不大,功夫能在里頭拔尖,算得上是個高手。沈玉傾道:“你挺有本事,在衛樞軍沒什么升遷機會,調你去戰堂當小隊長,怎樣?”

      衛樞軍雖是菁英,他畢竟只是一名侍衛,調去戰堂當隊長算是升職,錢通不由得大喜過望,叩頭道:“小人必盡忠青城,絕無二心!”

      沈玉傾急于見妹妹,若不是謝孤白不住叮囑必須在今夜賞罰議定,以免人心惶惶,早已離席。等到塵埃落定,已是四更將盡,他趕往長生殿。沈未辰房間油燈還亮著,他料知妹妹還沒睡,上前敲門。

      沈未辰一雙眼睛紅腫得厲害,顯然哭了許久,見了哥哥,強顏歡笑道:“哥半夜不睡覺,來關心妹子?這可不好,天還沒亮,兄妹也要避些嫌呢。”

      沈玉傾聽她寬,更是心疼,又見妹妹一邊臉頰紅腫,心中疑惑,問道:“臉怎么回事?”

      沈未辰搪塞了幾句,說是與沈雅過招時受傷。沈玉傾幾分不信,忽然想到常不平提過有個叫夏厲君的刑堂弟子被沈未辰帶回房間休養,如今屋內不見人,于是問起。沈未辰說自已不會醫術,趁著朱大夫還在,連夜將她送去慈心醫館了。

      沈玉傾皺起眉頭,聽說夏厲君傷勢不輕,但無生命危險,怎地不在床上養傷,反而大半夜送去醫館?這不似小妹作風,忽地想起一事,問道:“雅夫人來過沒?”

      提起雅夫人,沈未辰別過頭去,道:“娘剛走。”

      沈玉傾心頭登時雪亮:“雅夫人打你?”

      沈未辰知道瞞不過,這才道:“娘要我跟你求情,別為難爹。她見著夏姑娘躺在我床上,就把她喝叱走了。等知道是我抓了爹……”

      “她問我說是不是只要哥哥,不要爹娘了……”

      沈未辰再難壓抑,靠在沈玉傾肩頭泣道:“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沈玉傾輕輕拍著妹妹肩膀,輕聲安慰道:“哥不會為難雅爺。”

      沈未辰嚎啕大哭,沈玉傾從未見妹妹這樣委屈,這樣哭過,即便爺爺過世時也沒有。

      沈玉傾睡醒后,已過了午時,當即招來謝孤白商談。

      “雅爺這次造反,雖亂了一夜,還是有些好事。”謝孤白道,“衛樞軍也落入掌握了。”他見沈玉傾神色不悅,接著道,“雖然不是用我們原本預想的方法。”

      “大哥就沒想過小小的心情?”沈玉傾道,“你見過小小沒?”

      “朱大夫去了,他挺懂怎么哄人開心。”謝孤白道,“我們剩下沒幾天,愁云慘霧太久,就得傾盆大雨,弄得一身濕。”

      沈玉傾看著這位大哥,忽地覺得他比起當初相識時更不近人情,于是接著談論公事:“衛樞總指是要職,至關緊要,我手上沒多少信得過的人。”

      他在青城的根基著實不夠,為了控制住青城,他已傾盡所有信得過的人脈。沈玉傾道:“我打算暫時由我總攝,讓葉敬德協助。”

      “不能用葉敬德。”謝孤白立即否決。

      “為什么?他剛立了功。”沈玉傾問。

      “正因為他剛立了功,又遷吉祥門總領,你讓他協理衛樞總指,他會得意忘形,以為此位志在必得,就輕浮了。”謝孤白道,“以后新任衛樞總指上任,他必不服氣,難以管教。”

      “大哥跟葉統領熟嗎?”沈玉傾皺眉,“知道他是輕挑的人?”

      “因為不熟,所以往壞處去想,總是好的。”謝孤白道,“必要時讓沈連云兼任,總刑堂那邊讓小妹幫襯著些。”

      “原來你挺懂人的想法。”沈玉傾說道。謝孤白聞一怔,隨即明白了沈玉傾話中的調侃之意。

      “就這么說定。沒別的事,你去見見小妹,晚些跟朱大夫留下來一起吃飯。”沈玉傾道。

      謝孤白沒有見著沈未辰,卻遇上了朱門殤。據朱門殤說,他去長生殿就聽說沈未辰去了刑堂。

      “她想找點事做,有事忙就不會胡思亂想。”朱門殤道,“我聽說她今天去跟雅夫人問安,雅夫人不肯見她,這還是第一次呢。”

      “你怎么知道?”謝孤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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