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mlversion='1.0'encoding='utf-8'standalone='no'>\rw3cdtdxhtml>\r\r\r\r
<title>第20章四個視野</title>\r\r\r\r<h3id="heading_id_2">第20章四個視野</h3>
沈玉傾來到竹香樓,就見一群人正擠在門口。他喝了一聲:“讓開!”眾人見是少主來了,紛紛退開。
沈玉傾縱身下馬,只見二十余人穿著繡有翡翠圖樣的點蒼服飾,包圍著竹香樓。常不平領著五六十名青城門人又將這二十余名點蒼人馬包圍住。朱門殤、謝孤白與小八站在門邊,正在觀望。
沈玉傾跳下馬來,問道:“怎么回事?”
帶頭的點蒼使者拱手道:“這位可是沈公子?”
沈玉傾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勁。”那人道,“點蒼轄下柳溝寨二當家,使節侍衛隊長。”
沈玉傾提高了音量道:“這里是青城地界。”
周勁道:“我們請示過沈掌門……”
“讓點蒼在青城抓人,沈掌門還真是寬宏大量。”朱門殤冷笑道。
沈玉傾深知父親性格溫和,不喜與人爭執,但讓點蒼的人在青城抓人,這也過分寬厚了。轉念又想:“許是我與嫌犯往來甚密,如果爹不讓他們來找人,反倒顯得我們作賊心虛。”
既然請示過掌門,沈玉傾也不便為難使者。他環顧四周,不見老張,料想還沒被發現,正要開口,小八忽然說道:“沈公子,他們一早就闖進朱大夫和我們的房間,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抓人,這是怎么回事?”
沈玉傾一愣,他們闖進房里,卻沒見到老張?
“房里就只有我們三個,他硬要說我們是刺客,要抓我們。”像是怕沈玉傾聽不懂似的,小八又強調了一次。
沒被發現就好,沈玉傾心下稍安,說道:“這三人是我朋友,絕非刺客,請諸位莫要為難。”
周勁道:“沈公子,我們是客,你們是主,不敢莽撞。只要你把這些尷尬人綁起來,問個水落石出便是。若不然,送來點蒼也行。”
沈玉傾冷冷道:“你口說不敢莽撞,沈某請教,怎樣才算莽撞?”
他語氣雖溫和,卻帶著一股威嚴,周勁登時怯了,忙恭身行禮道:“不是,我……”他想辯解,卻一時語塞。
這時,小八扯了扯沈玉傾衣角,低聲道:“沈公子,你還有別的事要忙吧?”
沈玉傾想起了福居館。此刻無暇說理,他轉頭囑咐常不平道:“常師叔,送客人回去休息!”說罷一個飛身上馬,身形利落。
謝孤白忽道:“沈公子,帶小八一起去,你會用得著他。”
沈玉傾不知他用意,只說了聲“好”,伸手抓起小八,將他拉到身前,兩人一馬急往城外去了。
常不平上前一步道:“周隊長,還請隨我們回去。”
周勁見沈玉傾走了,松了一口氣,語氣又硬了起來,大聲道:“你們真要包庇犯人?”
常不平搖頭道:“有什么事等少主回來吩咐,這里不是點蒼地頭,非是點蒼說了算。”他說完,揮了揮手,青城弟子一擁而上,將二十余名點蒼弟子團團圍住。周勁見這陣仗,也不敢妄動。
常不平道:“請客人回青城休息。”
周勁知道討不了好,一咬牙,正要離去,忽聽一個清朗聲音說道:“常不平,把那幾個嫌犯擒下!”
常不平認出聲音,回頭看去,只見一人騎在白馬上,甚是威嚴,竟是沈雅。常不平拱手道:“雅爺,少主有吩咐……”
沈雅冷冷道:“少主有吩咐,我就不算吩咐?把人押下!”
朱門殤知道來了大人物,退到謝孤白身邊,低聲問道:“怎辦?”
謝孤白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拱手道:“閣下可是青城二當家雅爺?”
沈雅道:“憑你也來問候我?拿下!”
他一聲令下,青城人馬不敢不從,立即上前押住謝孤白。
周勁以為沈雅是來幫忙的,大喜道:“多謝雅爺!”
沈雅冷冷瞅了他一眼,道:“謝個屁,沒你的事!”又道,“押進牢里,等我審問!”說完掉轉馬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勁愣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朱門殤低聲問謝孤白:“智多星,這下該怎么辦?”
謝孤白笑道:“只能束手就擒了。”
朱門殤翻了個白眼,無可奈何。這家伙,每次都成竹在胸,真到緊要關頭卻又一籌莫展。
※
沈玉傾帶著小八策馬往福居館方向疾馳。
“老張呢?”沈玉傾問道,“他昨晚不是還在客棧?”
“放走了。”小八淡淡道,“公子說留著這人是禍害,朱大夫不肯殺他,就放他走了。”
難道謝孤白連這一步也料到了?到底是怎么料到的?
“公子說青城有內奸,老張不被發現,不過就多個沒用的線索,老張要是被發現,那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小八又回答了他心底的疑問。
“你主人叫你跟著我干嘛?”沈玉傾問。
小八淡淡道:“幫忙。”
沈玉傾疑道:“幫忙?”
小八道:“我猜主人他們已經被抓了。”
沈玉傾猛地勒馬,正要開口,小八又道:“你不快點,兩邊都救不著。”沈玉傾被他一勸,又往福居館縱馬而去。
小八問道:“如果雅爺是主謀,這事串不串得起來?你守不住小道,讓點蒼使者遇刺,這對青城沒有妨害,卻讓你顏面盡失。我猜是雅爺要你守福居館的吧?他知道你不會為難一名大夫跟一名盲眼琴師。”
“雅爺沒有兒子。”沈玉傾道,“他當不了掌門。”
小八道:“最少這十年內,公子在青城難以抬頭。”
就為了這個原因?沈玉傾心想,之前父親當上掌門,大伯并無過多怨,為何到了現在又派人行刺點蒼使者,就為了多掌這十年權?若自已當真抓了朱門殤結案,這事情也不會影響到自已,這計劃似乎不夠周延。
小八道:“你如果抓了朱大夫跟我家公子結案,事情就不是這樣了。”他似乎看穿了沈玉傾的疑問,“雅爺會力證我們的清白,而我們為了自救,也會證明自已的清白。他一定有辦法證明我們清白,你還多了一個冤枉無辜的罪名。”
“你家主人為什么要幫夜榜?若是暗殺失敗,就不會惹出這些事來。”
“主人說,那是因為你看得不夠遠,雅爺也看得不夠遠。雅爺只想著削弱你在青城的權力。”小八道,“猜猜看,為著死了一個使者,點蒼會派誰來?”
沈玉傾停下馬,臉色一變,問道:“什么意思?”
“再往深處想,前兩年,點蒼跟丐幫結了親,又頻頻派人接觸唐門,他派使者來青城,是來做什么?”小八說道,“沈公子應該猜到了吧?”
沈玉傾早已猜到了,但他沒想到這等大事會自一名書僮口中說出。
馬蹄忽停,就在距離福居館還有半里之處,沈玉傾問道:“你家主人到底是什么人?來到青城意欲為何?”
小八淡淡道:“天下治,鬼谷關,天下亂,鬼谷平。我家公子是鬼谷傳人,預知天下大亂而來。”他看著沈玉傾,瞇著的雙眼下微微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精光,“天下大亂,亂起青城。”
“就因為這個使者?”沈玉傾不信。
小八道:“主人說,你很快就會知道。現在,我們的命都在你手上,還不去救?”
馬蹄揚起,再往福居館而去。
※
李景風剛拆下門板就看到一名青年站在門外。青年背著一把刀,漆黑的刀鞘分外醒目。
“客人,我們掌勺的沒了,只剩下些干果點心,還有茶水和酒,客官要用飯嗎?”李景風忙招呼道。
那刀客問道:“有粥嗎?”又道,“再配點干果醬菜就行。”
“白粥有。”李景風道,“您稍待,馬上來。”
李景風進了后堂,掌柜的從門外走入,見有客人,忙招呼道:“客官早!”隨后走進后堂,對李景風道:“最近什么日子?天天有事,大清早的也有客人。他點了什么?”
李景風道:“白粥和醬菜干果。”
忽然聽到屋外馬蹄聲響,掌柜的道:“真發達了?大清早人越來越多!”他走到大堂,見四名壯漢下了馬,忙上前問道:“客官用點什么?”話音未落,一名壯漢一拳打在他臉上,直打得落了兩顆門牙,掌柜的驚叫一聲,李景風走出,正看見這一幕,喝問道:“你們干嘛?”
一名壯漢喝道:“跟我們走!”四名壯漢兩兩上前,先押住了掌柜的。一人伸手去抓李景風胳膊,李景風一個縮手避了開去,那壯漢沒抓著,一拳打向李景風面門,李景風側身一閃,剛巧避過。
另一人喝道:“找著了,這家伙會武功!”
他這一喊,又一名壯漢猱身上前,去抓李景風。李景風不停喝問,對方只是不理,揮拳攻來。實則李景風真不曾學武,所知的一點粗淺武學全是母親轉述父親所學,僅止于強筋見骨,連堪用也算不上,遑論實戰。壯漢一個虛招,連環兩拳,李景風不辨虛實,被打在胸口,幾乎要把他肋骨打斷。李景風“哇”了一聲,險些摔倒,但他性格剛硬,不僅不倒,索性向前一撲,將打他的人撲倒在地,揮起拳頭往那人身上打了一拳,罵道:“你們干嘛打人!”
那人吃了一拳,甚是惱怒,掀起膝蓋撞向李景風后背。李景風向前一跌,另一名壯漢搶上,又一腳踢向他臀部,罵道:“給老子趴下!”
李景風臀上吃了一腳,失了重心,向前一跌。他雙手撐在地上,明知會吃更大苦頭,硬是不肯跌倒。那人見他沒摔倒,又從后搶上,一拳揮出。
這一拳正要得手,那人突然覺得背心一涼,身上頓時失了力氣,一低頭,一柄明晃晃的鋼刀正正穿過自已胸口。他茫然望向自已的同伴,見他們個個神情驚駭,渾不知發生何事,然后他就感覺到自已胸口一痛,眼看著那柄刀從胸口處消失,隨即身體一軟,撲倒在地。
李景風回過頭來,這才看清出手的是那名背著烏黑刀鞘的刀客。
余下三名壯漢立刻抽刀圍攻那刀客,掌柜的見狀不妙,大喊一聲:“快跑啊!”
李景風轉身就跑,掌柜的自也不甘落后。拜那大漢剛才一腳所賜,李景風此時離門正近,他剛逃出大門,就聽到一聲慘叫,猜測是那三名壯漢其中之一。掌柜的還在里頭,他一念及此,忙轉過身來,只見里頭與黑衣人纏斗的壯漢只剩兩名,那掌柜的正要跑出門來,他心中一喜,伸手就要去拉。
那刀客見掌柜的要逃,混戰中從地上抄起一把鋼刀,擲了出去,正正穿過掌柜的胸口,掌柜的慘叫一聲,向前撲倒。李景風與他相處日久,雖然平日被他克扣,卻有感情,見他身亡,不禁悲從中來。
又聽一聲慘叫,兩名壯漢又死了一名。李景風知道刀客武功高強,不能耽擱,眼看門口停著馬匹,翻身就上。他不曾騎馬,一翻身才發現錯了邊,馬頭在后,自已對著馬屁股。此刻要在馬上轉身也難,客棧內又傳來一聲慘叫,最后一名壯漢也已身亡,眼看刀客就要追出,他用力拍馬臀,那馬只是不動。慌張之下,他彎下腰,狠狠在馬臀上咬了一口,不料那馬甚是乖巧,雖然吃痛,只是不停翻騰亂轉,就是不肯跑。
那刀客沖出來,正要對李景風下手,卻見那馬翻騰縱躍,一時靠近不得。李景風被甩得頭暈眼花,一個把持不住,摔下馬來,慌忙滾開。幸好摔在另一側,與刀客隔著一匹瘋馬,那刀客繞過來要殺李景風,李景風知道跑不贏對方,易安鎮居民本少,大清早的更少人出入,他怕牽連無辜,不敢呼救,只得繞著馬轉。
那刀客繞了幾圈,追不著李景風,不由大怒,手起一刀將那馬腿斬斷。那馬哀鳴一聲,摔倒在地,刀客一刀劈下,李景風側身一閃,驚險避開,轉身就跑。那刀客意外于這刀竟未得手,忙又追上,卻聞前方馬蹄聲響,刀客抬頭一望,約在三十余丈外,沈玉傾正縱馬趕來。
沈玉傾帶著小八,一馬雙乘,腳力受累,那刀客與李景風相距不過七八尺,足可行兇。刀客察覺這點,見李景風往沈玉傾方向逃去,翻身上了另一匹馬,策馬追上李景風,手中刀便要揮下。這一刀若是得手,他立即掉轉馬頭逃走,沈玉傾未必追得上。
眼看救之不及,沈玉傾正自心焦,一匹青驄玉獅子從身旁急掠而過。沈玉傾心中一喜,忙道:“快救人!”
只見馬上那人一頭烏黑秀發隨風飄逸,忽地身子右傾,半副身軀懸在馬腰側,手一揚,一道明光閃電般飛出。
那刀客一刀揮下,正要斬殺李景風,那道明光疾射而來,正撞在刀上,震得他虎口劇震,手中刀險要脫手飛出。刀客知道來的是高手,此時不容耽擱,當即掉轉馬頭,急馳而去。
那匹青驄玉獅子停在李景風面前,李景風這才抬頭,看見馬上一名女子,容顏秀美,典雅清麗,便如仙女一般,真料不到這樣一個姑娘竟能發出剛才那雷霆一擊,救他性命。
沈玉傾也到了,淡淡笑道:“這是未來青城第一高手,我小妹……”他一臉得意掩不住,只是礙于身份教養,不好在外人面前宣揚妹子大名,便住了口。
沈未辰對著李景風微微一笑,道:“我叫沈未辰。”
李景風一愣,竟似看得癡了。
沈未辰見李景風無事,跳下馬來,從地上拾起一物。那是她方才擲出的那道明光,像是一支白色雕紋木制短棍。
小八好奇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小妹的兵器。”沈玉傾道,“木制的峨眉刺。”
“若是木制的,令妹得有多深厚的內力跟手勁,才擲得出這般力道?”小八道,“果然是青城第一高手。”
“未來的。”沈玉傾難得地挑了下眉毛,為這樣的妹妹深感自豪。
只是那峨眉刺可不簡單。沈玉傾道:“小妹,把你那對鳳凰借給小八瞧瞧。”他轉頭看去,沈未辰正跟李景風說話,似乎是關心他是否受傷。
只見李景風木訥地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多謝大小姐關心。”沈未辰這才走到沈玉傾身邊,遞出一對峨眉刺,問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