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蘅冷冷掃過去,眼神里寫滿了\"你最好有要緊事\"。
\"殿下!\"季遠安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桑余在這里,這消息該不該說。
祁蘅催促他快點,他才開口道,\"陸晚寧……抓到了,在陸淮安的一處私宅里,李大人特意送信來問,如何處置?\"
祁蘅敏銳地察覺到桑余的手心瞬間繃緊了。
他只是淡淡地收回視線:\"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李識衍這點破事也要來問我?\"
這個李識衍,分明就是故意的。
桑余聽到這事竟然是李識衍在辦,不由蹙眉:\"什么意思?\"
祁蘅溫和地解釋道:\"新帝已定祁翎,我推舉李識衍做太傅。\"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京中事宜暫由我和他把持,現在我回來了,自然都壓在他身上了。\"
\"你就這么信任他?\"桑余忍不住問。
祁蘅低笑一聲:\"他啊……\"想到上一世,遂道:\"天生就是個做純臣的料。\"
桑余還想再問,祁蘅卻突然捧起她的臉:\"我們還是別管他了。\"
他繼續認真的說:\"阿余,當年的事...我都查清了。\"
窗外一陣風吹過,卷著幾片落葉打在窗欞上。
祁蘅把一切都告訴了桑余,最后說:\"我母妃欠你父親的,你父親欠我母妃的...他們彼此自己早就償清了。\"
他望進她的眼睛,\"你真的打算,讓我們也繼續困在這恩怨里么?\"
桑余怔怔地望著祁蘅,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
她從未想過,原來父親和惠嬪娘娘之間,竟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難怪惠嬪對自己……總是會露出不知所起的眼神,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所以……\"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爹爹的死,真的是他自己的選擇?\"
祁蘅沉默片刻,低聲道:\"是。\"
桑余這一刻才將所有事都理清楚。
原來爹爹和惠嬪之間本就是死局。
若當年爹爹沒有舍命救下惠嬪,那么如今被恨著的人就是自己,而背負血海深仇的人……就是祁蘅。
可是好在,現在的他們沒有冤冤相報。
桑余眼眶發熱,喉嚨像是被什么哽住,半晌才艱難地開口:\"我們……不是他們。\"
祁蘅一把將桑余攬進懷里,說:“對,我們不是他們。”
他們,只是他們自己。
或許祁蘅不止是祁蘅,是一個在無數黑暗夜晚里茍延殘喘的孤魂野鬼,上天垂憐,讓他得以再次窺見他的月光。
他的月光還是干干凈凈,好哄的很。
祁蘅閉上了眼,緊了緊懷里的人。
阿余,我們有家了。
這一輩子,我們都不要分開,一生一世只有彼此,把那一世斷掉的緣分重新續上。
中元節那日,祭奠死去的親人。
桑余和祁蘅一起,為各自的親人送去了一只花船,告訴他們,所有的恩怨已了,我們現在一切都好。
但桑余發現,祁蘅還多送了一只花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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