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桑余的衣袖,聲音輕得像一縷煙:“我知道李識衍最近在苦惱什么。”
桑余感覺到懷里的人體溫低得嚇人,她無意識碰到了祁蘅的手,卻被那刺骨的冰涼驚得心頭一顫。
“什么?”她輕聲問。
祁蘅緩緩抬起手,看著掌心斑駁的血跡,已經干了。
但他手上的傷疤又不止這一處。
三年來,一道又一道。
桑余皺了皺眉。
她扯下一截衣料,給祁蘅包扎。
祁蘅看著桑余擔心自己,垂著眼替自己包扎,這一幕與過往的無數場景重合,以至于他有些恍惚,他釋然地笑了笑。
“我納她為妃。”他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到時我一死,讓她給我陪葬。”
桑余的手猛地一顫,手上的動作驟然停住。
祁蘅卻笑了,笑的很溫柔:“反正一條爛命,后宮也不差她一個。”他望向窗外的冰棱,眼神悠遠,“這是我的國,也是我的果,本該就由我來承受。”
桑余久久沒有說話。
祁蘅說得沒錯,這確實是最穩妥的解決之道。
她手上的動作沒停,繼續替他包扎傷口,素白的絹布一層層纏繞,像要把那些不堪的過往都替他裹藏起來。
“我知道了。”
她淡淡應了句,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
與此同時,長安城西,驛館。
阿依娜猛地將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瓷片四濺。
“你是說,那個整日在茶館端茶倒水的賤婢,竟然就是李識衍的未婚妻?”
諾雅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回公主,那日他們大婚,整個長安城都轟動了。奴婢……奴婢也是后來多方打聽才確認的。”
阿依娜覺得腦袋一片充血,被氣的牙齒都在打顫:“好啊!好得很!他們竟敢合起伙來戲耍本公主!”
這些日子,被困在這簡陋的驛站也就罷了,連那個大元皇帝都不再來尋香。
先前的計劃全盤皆亂,她越想越氣,胸口劇烈起伏著。
“備馬!”她突然厲聲喝道,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本公主要即刻啟程回南疆!既然他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這次定要讓父王發兵,踏平他們長安城!”
諾雅驚恐地抬頭:“公主三思!若是貿然開戰……”
“閉嘴!”阿依娜一把掐住諾雅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連你也敢教訓本公主?”
她手上力道越來越重,直到諾雅臉色發青才猛地松手。
諾雅咳嗽幾聲,不敢再說話。
畢竟,南疆王讓她來大元,是為了平息戰火。
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公主就貿然開戰?
“就算父王不幫我,哥哥也會幫我,旱凌舅舅一向對中原人恨之入骨,他又是掌管兵權,聽到我受了這么大委屈,說什么也不會袖手旁觀,說什么也得讓他們付出代價!”
阿依娜只是一件事覺得奇怪。
竟然會有人克服異香的癮癥,要知道,那是南疆的禁藥,沾染半點便無法擺脫。
祁蘅到底是用了什么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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