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殿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陸晚寧臉色蒼白地走進來,發髻簡單,一身素衣,身旁跟著個攙扶著她的宮女,顯然還有些心有余悸。
她一聽見祁蘅召見,便強撐著鎮定趕來。
結果一進來,就看到李識衍凝視著她的眼神,指尖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祁蘅目光在二人之間游移,說道:“李卿說,今日你遇刺一案,是你自己設計的?”
陸晚寧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陛下明鑒!臣妾怎會做出這等荒謬之事?”
她轉向李識衍,聲音帶著哭腔,“李大人,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李識衍默默看著她做戲,等她哭完了才緩緩開口。
“貴妃娘娘安排的那些刺客,微臣只是稍稍用了一點刑,就招的一干二凈,怎么?要提著他們來見么?”
陸晚寧瞳孔驟縮,下意識后退半步。
沒想到找來的這些人這么貪生怕死,不堪一擊。
她回首看向祁蘅,急忙解釋道:“不可能,陛下,那些刺客受不住了胡亂攀咬也有可能啊!”
李識衍目光如刀,聲音冷得刺骨:“微臣是分開審理的,他們怎么會那么一致的都說是娘娘授意?”
陸晚寧一怔,隨即挺直腰背,淚眼婆娑的替自己:“李大人,你不能因為未婚妻子出了事就來誣陷本宮吧?陛下,臣妾也不想生辰宴出這種事,臣妾真的冤枉啊!”
祁蘅忽然抬手打斷,覺得太聒噪了:“行了。”
他看向李識衍,眸色深沉,“桑余找到了嗎?”
李識衍喉結微微滾動,聲音沙啞:“沒有。”
“那就快點找吧。”祁蘅語氣平淡,看似滿不在乎的敷衍道:“畢竟也是官眷,需要朕幫你嗎?”
“不需要。”李識衍目光如刀,死死釘在陸晚寧身上,“但陸貴妃,一定要給臣一個交代。”
陸晚寧死死咬著牙,他還想讓自己給他交代?
可笑!
桑余配么?
那些刺客不管是誰派來的,只要能殺了桑余,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殿內燭火忽明忽暗,映得祁蘅半邊臉隱在陰影里。
他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一聲:“好,給你了。”
陸晚寧的笑猛的僵在嘴角。
她踉蹌著后退半步,難以置信地望向祁蘅:“陛下……您說什么?”
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指尖死死掐進掌心,“您要把臣妾……交出去?”
祁蘅置若罔聞,只是淡淡道:“愛妃若真清白,去一趟又何妨?”
他轉向李識衍,意味深長地補充道:“不過李愛卿,朕要提醒你,貴妃畢竟是貴妃,可不要過分。”
李識衍微微頷首:“臣明白分寸。”
陸晚寧渾身發抖,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在這個男人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
這些時日以來的一切放縱和寵溺……都是假的。
就連曾經那些耳鬢廝磨的溫存,那些山盟海誓的承諾,也都是假的……
殿外暴雨如注,李識衍走出宮門。
季遠安急忙撐傘迎上:“如何?”
“祁蘅把陸晚寧交給我處置了。”李識衍聲音嘶啞,“可是你不覺得古怪么?圣上對她,未免也太薄情了,哪里有這些時日傳聞中的那般寵幸?”
季遠安皺眉:“你是懷疑……”
“他根本不在乎陸晚寧死活。”李識衍望向雨幕深處,“這么痛快的放人,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陸晚寧沒用了,或者說,他已經知道了陸晚寧背叛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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