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祁蘅么?
應該不會,他若是來,恐怕整個江南都會人盡皆知。
“桑姐姐?”柳鳳鳳疑惑地轉頭。
“沒什么。”桑余勉強笑了笑,“天涼了,我們快回去吧。”
她話未說完,對面傳來一陣騷動。
兩人掀開簾子望去,只見迎面而來一輛黑漆描金的四駕馬車。
車前掛著鎏金鈴鐺,隨著行進發出清脆聲響,車簾用的是北地特產的云紋錦。
“這不是江南的樣式。”桑余輕聲道,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這種規制,至少是京城二品大員家眷才能用的...
兩車交錯時,一陣風吹起了對面馬車的簾角。
陸晚寧正掀開簾子張望,正巧瞥見那半張瓷白的側臉——杏眼櫻唇,皮膚極白,眼中帶著淡淡的冷意。
“桑余?!”
她猛地探身,簾子卻已落下。
那頂青幔小轎很快走遠。
陸晚寧死死盯著巷口,胸口劇烈起伏。
那是桑余么?
陸晚寧覺得見鬼了。
但,但不可能……那個卑賤的孤女怎么可能出現在江南?還坐著那樣精致的轎子?
但是,那個賤人本來就長得勾人。
一臉清心寡欲,裝的云淡風輕卻惹得祁蘅這么多年都放不下。
萬一,她又重新攀附上了江南的權貴呢?
陸晚寧的指尖在手背上掐出幾道白痕,她盯著那頂遠去的轎子,眼中浮現冷光。
“紅菱。”陸晚寧低聲道:“去給本宮查清楚,那轎子里坐的是誰。”
紅菱剛要應聲,卻見主子突然轉身,染著蔻丹的指甲狠狠扣住她的手腕:“記住,若真是那個賤人——”
陸晚寧湊近她耳邊,吐息如冰,“先不要打草驚蛇,我要讓她身敗名裂,跪著求我別殺她,明白么?”
紅菱笑了笑,點頭應下。
——
府衙。
柳青苑急得額頭冒汗:“這么多天,水師搜遍青江下游都沒找到陛下,這要是……”
李識衍只是聽著,垂眸,思慮。
找不到?
兩具尸體,難不成還能憑空消失?
下一瞬,李識衍忽然皺起眉頭。
然后,笑出了聲。
柳青苑瞪大眼睛看著李識衍突然露出的笑容,那笑意來得莫名其妙,讓他后背一陣發涼。
“李識衍,你……笑什么?”柳青苑聲音都變了調,“就算他和你搶女人,可那也是皇帝,人要是真死了江南脫不了干系,你還笑得出來?”
李識衍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條斯理地轉著手中的茶盞,青瓷在燭光下泛著冷光:“青苑,你見過貓捉老鼠嗎?”
柳青苑一愣:“什么?”
“貓抓到老鼠后,總喜歡玩上一陣。”李識衍突然將茶盞重重扣在案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你以為陛下是那只老鼠?”
柳青苑搖頭:“我沒聽懂。”
李識衍站起身,負手踱到窗前,越想越覺得有趣:“錯了。”他輕聲道,聲音里帶著幾分戲謔,“馮崇才是。”
他修長的手指輕叩窗柩,緩緩道:“他死不了,這會兒,一定就在蘇州城哪個地方等著看戲。”
話音落下,門外忽然進來一個女子。
李識衍回頭看去,方才的玩味盡數消散。
“她也來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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