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晚寧又傻又心善,若真是有用,這世上怎么會有那么多亡命之人。
祁蘅指節發白,目光落在桑余臉上,聲音低沉:“是朕,若不是朕……”
“不怪陛下的,是桑姐姐命苦,若不是她執意讓陛下心憂,陛下也不會出此下策,才叫奸人鉆了空子。”
祁蘅一頓,抬眼看向陸晚寧:“晚寧真是這么覺得?”
“是。”
這么多日,祁蘅心中始終被愧疚折磨,他也知道是自己害桑余到了如今的地步,心底始終就像一塊巨石一般。
陸晚寧這一番話卻讓他頓時卸下了愧疚,連日來壓在心頭的巨石,終于被撬開了一道縫隙。
“你說得對,這陰差陽錯,并非都是一個人的原因,也是她……不懂進退。”
“陛下日日守著桑姐姐,若是太過傷了心神,豈不是舉國大事,還是要保重龍體。”
祁蘅回首,握住了陸晚寧的手,替她將紗布重新纏好,說道:“晚寧的格局一向大,不像桑余只會考慮情情愛愛,若她也為朕這么想,我也不會……罷了,多說無益。”
陸晚寧虛弱地笑了笑:\"桑姐姐的出身畢竟擺在那里,心胸不大也是情有可原,臣妾理解的……\"
話音未落,陸晚寧忽然身子一晃,整個人向前栽去。
祁蘅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聲音慌亂:“晚寧?”
“陛下,臣妾……臣妾只是有些困。”陸晚寧一副不想讓祁蘅擔心的模樣,身子卻癱軟在他懷里。
祁蘅抱緊了她:“朕知道了,晚寧不用怕,睡一覺就好。”
祁蘅抱著昏迷的陸晚寧走向殿外,再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床榻上的桑余。
他寬大的龍袍袖擺掃過桑余垂落的手腕,帶起一陣微風。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桑余的指尖突然輕輕顫動了一下。
她的睫毛也跟著輕輕顫抖,似乎正拼盡全力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
可殿內空無一人。
趙德全跟著祁蘅去傳太醫,宮女們都去照料陸貴妃。
沒有人看見桑余蒼白的唇瓣微微開合,似乎想說什么。
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沒入枕畔。
陸晚寧那一夜就睡在了祁蘅的寢宮,盡管祁蘅后半夜還是去了桑余那里,可陸晚寧依舊覺得自己贏了。
瞧瞧啊桑余,你快死了,都還不如我暈一下來的讓他心疼。
青黛眼睛泛紅,小心翼翼的替陸晚寧上藥。
“娘娘為了一個賤婢,這又是何苦呢?”
“一道傷疤而已,只要能讓陛下放下先前與我的隔閡,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看來,桑余是真的醒不來了。”
“我倒覺得此事還未有定局,那個沈康是有幾分本事的。本宮絕不能讓他將藥帶回來,否則我們做的這一切都要前功盡棄。”
“娘娘的意思是?”
陸晚寧欣賞著自己手腕的傷疤,像一道細細的紅色絲線,疤痕也美的刺眼。
“陛下已早就經動了除掉沈康的心思,我們只需要,添把火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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