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到底如何,恐怕天下只有祁蘅一人知曉。
如果師父真的沒死,祁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這件事,如果讓賀貞知道真相,保不準她又會做什么。
桑余莞爾一笑,笑容里夾雜著苦澀:“只是出宮在即,想找找師父有沒有留下什么遺物,帶出宮留個念想。”
她抹了一把眼淚,低下了頭:“畢竟,他已經回不來了。”
太皇太后賀貞凝視著桑余顫抖的肩頭,哭的情真意切,不像是假的。
\"好了,別哭了。\"賀貞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長輩的慈愛,\"你們師徒情義深重,哀家明白,所以哀家心疼你,是一定要送你出宮的。”
“待到椒房之禮那日,會有西域來的舞姬向陛下獻藝。有人會放一把火,你換上她們的衣裳,趁著混亂從西華門出去。”
桑余抬頭看去,卻從賀貞面上看不出半分漏洞。
她半信半疑,但還是佯裝感激的謝恩。
“臣妾謝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之恩,臣妾永生難忘!”
“罷了,回去準備吧。”
桑余離開鳳棲宮,神思縹緲地走在宮道上。
如果說,祁蘅真的沒有殺師父……
只要他不要傷害沈康,桑余愿意犧牲自己,一輩子待在宮里也好。
畢竟她和祁蘅之間最大的仇恨和隔閡消散,也不至于痛苦一輩子。
——
待桑余退下后,賀貞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屏風后轉出一個灰衣嬤嬤,低聲問道:\"可要老奴派人跟著她?\"
賀貞瞇起眼睛:\"不必。她方才哭得情真意切,沈康應當是死了。\"
她閉上眼,于一片香煙裊裊中撥弄手上的佛珠,問:\"刺客安排好了嗎?\"
嬤嬤一笑:\"都打點妥當了,就混在那批西域舞姬中,到時便就可以一箭雙雕。\"
賀貞滿意地頷首,眼中閃過一絲狠毒:\"桓兒就死在他二人手中,我就要讓他們也自相殘殺,玉石俱焚!\"
——
桑余回到了紫宸殿,立馬召來了云雀和進福他們,讓他們停下打探。
云雀聰明,隨即就猜到了:“是有人發現了?”
“太皇太后一直都派人監視著我們,我怕會出差錯。”
桑余看了一眼他們,說道:“明晚,西華門上會有一場大火,我們可以趁機逃出去,但賀貞那個人我了解,城府深重,恐怕不會真的幫我們,到時見機行事。”
眾人應諾。
云雀要操持紫宸殿里里外外的事情,明日去椒房殿伺候皇上和貴妃便只能由桑余帶著阿箬去了。
進福看阿箬頭上戴著桑余的簪子,笑著說道:“阿箬是越發像昭妃娘娘了著,尤其是戴著一樣的簪子。”
阿箬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笑了:“我哪里能像娘娘這般聰慧動人,真真是折煞我了。”
桑余瞧著她,還真有幾分相似。
自己比阿箬要大七八歲,她十六七的時候,也是這般的天真美好。
阿箬就像自己的妹妹。
她柔和的笑著,說道:“如果真的有機會出宮,只要你們想,我一定會帶著你們一起出去的。”
可是……
桑余望著青色的天,卻不再像上次陸淮安說要帶自己出宮時,那么期待了。
因為事情,往往就是事與愿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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