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怕祁翎在自己這兒出什么事,忙跟了出去。
來到御花園,一大一小站在那里,原來是紙鳶被掛在了一棵梨樹上面。
祁翎扯住桑余的袖子,嘟著嘴:“皇嫂皇嫂,幫我取下來好不好?”
梨樹不高,但枝干橫斜。
桑余提起裙擺走過去,伸手去夠,可無論如何踮腳,指尖離紙鳶始終差著一寸,她一時有些費力。
春風拂過,滿樹梨花晃動,晃出一片朦朧的光暈。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突然從她身后伸出,輕而易舉地摘下了那只紙鳶。
桑余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發顫。
祁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涼意:“怎么就這么笨?”
桑余猛地轉身,險些撞進祁蘅懷里。
她踉蹌著后退兩步,后背抵上粗糙的樹干。
祁蘅就站在她面前,玄色龍袍上金線繡的龍紋在陽光下刺得她眼睛發疼。
好幾天沒見到他,但還是會怕他。
一陣風吹過,枝頭雪白的梨花紛紛揚揚落下。
有幾瓣沾在桑余鬢邊,襯得她臉色嬌潤。
祁蘅喉頭微動,抬手替她拂去。
桑余偏過面容想要避開,這才注意到,祁蘅身后,不遠處還站著幾位朝臣。
陸淮安一襲靛青官服,正盯著她,手中的象牙笏板幾乎都要捏碎。
他看著桑余被祁蘅半攬在懷中的身影,胸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血肉。
那夜她持簪刺向他咽喉時的眼神還歷歷在目,可是一點活路都不給他留。
而現在,她竟乖順地站在祁蘅身側,乖巧溫順。
那雙眼睛里再沒有當日的恨意,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冷漠,仿佛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這比恨更讓他心如刀絞。
桑余已經不去恨他了,她知道,沒過幾年陸淮安就該去給師父賠命了。
\"陸卿?\"祁蘅忽然轉頭,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剛才說什么,繼續說。\"
陸淮安猛地回神,強壓下翻涌的情緒,躬身行禮:\"回陛下,揚州之事,秋日之時便可有定奪。\"
祁蘅聽著他說話,眼神卻始終落在桑余臉上。
他想知道,她看見陸淮安,會是什么反應。
還好,桑余對他沒有半分情緒,祁蘅很滿意,心里莫名的多了些愉悅。
如果不是還有人在,他都想把桑余揉進懷里抱一抱,獎賞她。
\"陛下。\"桑余輕聲開口提醒,\"小王爺的風箏……\"
祁蘅這才松開手,將紙鳶遞給祁翎。
孩子怯生生地接過,飛快地躲到桑余身后。
祁蘅說道:“盡快辦,朕沒那么多耐心。今日之事就到這里,朕也乏了,你們去吧。”
一眾人躬身行禮。
陸淮安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臣告退。\"
他們都走了,云雀這時才追出來,見到皇上也在嚇了一跳,忙躬身行禮。
祁蘅偏頭,望著祁翎那張古靈精怪的臉笑了笑:“把小王爺帶回去,朕要同昭妃說說話。”
“奴婢遵命。”
祁翎盡管才五歲,在祁蘅面前,卻也是很會審時度勢的,急忙乖乖的跟著云雀回去了。
云雀他們的背影一消失,祁蘅忽然往前一步,迫不及待的低頭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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