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宮妃子、皇子和公主們便也算是得了賞令,可在酒樓的商鋪里采些喜愛之物,整個酒樓除了皇親國戚再無閑雜人等。
桑余對什么都沒興趣,她只看見四方酒樓的院中,有一棵很高的柳樹。
她下了樓,來到了柳樹前,垂柳枝丫懸掛,竟已可見有幾個綠色的樹芽,許是過了新歲就該長出葉子了。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師父,我沒辦法帶你去江南,便只能借著著百年垂柳為你祈福,來生……來生,做一個真正逍遙自在的散俠。
桑余將小像拿出來,想要掛在柳樹的最高處,免得被人摘了或者被風吹了。
以前有輕功時是輕而易舉,可如今怎么墊腳也覺得低。
桑余看了一眼燈火闌珊的酒樓,趁著院中無人,又搬來了一把凳子。
踩著凳子,好像才高一些。
桑余小心的綁好了小像,心里松了一口氣。
可突的,桑余后退時踩空了一腳,眼看就要重摔下去。
桑余向后仰倒的瞬間,忽然跌入一個帶著清冽松香的懷抱。
\"當心。\"
那道聲音如碎玉投泉。
他右手穩穩托住桑余后背,左手虛護在她頭頂,恰好擋住晃過來的柳枝。
李識衍大抵沒想到,方才遠遠一眼,此刻就又這么近的見到她。
此刻月光穿過柳枝,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還有一雙冷月一般的眸子。
李識衍想起自己有一塊珍藏的上等湛藍石硯,上面也會凝著瑩潤的水色,晶瑩剔透。
桑余先反應過來,慌忙松了手推開了他。
“多謝。”
桑余打算盡快離開,身后那人卻又開了口:“你剛剛在掛什么?”
桑余怕多事,可又怕自己走后這人會摘下來自己看,便只能向他解釋。
“我親人的小像,我想掛在這里,祈福。”
李識衍仰頭看了一眼,是一張紅色的小紙,她雖踩在了凳子上,可自己還是一抬手就能夠到。
若是再來其他的人,應該也能夠到。
“我幫你掛高些吧?”
桑余眸子瑟縮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就算掛的高,李識衍卻還是輕輕一抬手就能夠到。
這么低,恐怕還是會被人隨意摘了去。
“那,有勞公子了。”
李識衍聽見她愿意接受自己的幫助,心底忽然就添了幾分喜悅。
他踩住了凳子,將小像掛到了最高處的枝丫。
“多謝公子。”桑余遙望著小像,祈愿道:“掛的高一些,就能多留些時日,心愿也會更靈。”
李識衍愣了一下,忙說:“不礙事的,這是我家的酒樓,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人敢取姑娘的東西。”
話一多說,他步子不穩,竟也踩空了,還好他身形修長,踉蹌幾步就站穩了。
李識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怎么一見她,就覺得慌亂。
桑余看他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就多謝公子。”
說罷,桑余就轉身離開了。
李識衍看她明明那么瘦的一個人兒,走的卻那樣快,生怕自己會傷害她一般。
他仰頭,又看了一眼那張小像。
遠處,閣樓上,祁蘅透過窗子,將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捏緊了手里的杯子,指節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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