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安抿了抿唇,頓時就明白自己鳩占鵲巢了,決定非常自覺地滾蛋。
臨走時,他忽然想起什么,飛速彎腰撿起一顆石子。
手腕一抖,石子精準地砸在桑余的窗欞上,發出清脆的\"啪\"聲。
不等祁蘅反應過來,他便腳底抹油般一溜煙跑了。
\"季遠安!你又找死是不是?!\"
桑余怒氣沖沖地推開窗子,正要給季遠安一點教訓,卻猝不及防對上了祁蘅含笑的眼眸。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窗框。
兩個月不見,他瘦了許多,玄色衣袍下有些消瘦支離,臉色帶著淡淡的青白,可一雙狀若蓮花的漂亮眼眸還是發亮又溫柔,像是把整個江南的盛夏十色都盛了進去。
祁蘅輕輕晃了晃秋千,繩索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喏,給你搶回來了。\"
桑余的喉頭動了動,眼圈一瞬間就紅了。
她方才在屋里,就在想當初祁蘅給她做這秋千時的樣子。一個金尊玉貴的皇子,蹲在院子里一點點的刨木頭,手上還扎了好幾根木刺,就為了在秋千的木板,刻上多歪歪扭扭的并蒂蓮。
\"你……\"她聲音有些發顫,\"京城的事都了結了?\"
祁蘅點了點頭,一笑:\"了結了。阿余,我回家了。\"
這一瞬間,聽見祁蘅說這句話,桑余是真的很想很想哭。
他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可他回來了,就說明她又要去想怎么面對父親的仇恨了。
桑余垂下眼,退回了窗內,窗扇\"啪\"地合上。
可卻沒能擋住祁蘅的腳步。
他松開秋千,幾乎是沖上前推開了門,一把將人摟進懷里。
祁蘅低頭埋進桑余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聞著她的氣息,像是要把這兩個月的思念都補回來。
\"阿余,我想你想的快瘋了。\"
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疲憊,幾分委屈。
桑余被他抱得緊緊的,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混著風塵仆仆的疲憊。
她眼眶發熱,卻還是硬著心腸推他:\"去了兩個多月,一封信都沒來,還說想我?\"
祁蘅被她推得微微后退,但仍攥著她的手腕不放,低聲道:\"我是怕……你也不想見我。\"
桑余抬眼看他,見他眉宇間盡是倦色,眼底卻亮得驚人,像是燃著一簇火。
她心頭一軟,卻又忍不住刺他:\"那你怕,又回來做什么?\"
祁蘅忽地笑了,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腕骨,聲音低啞:\"李識衍說你吃味了。\"他湊近她耳畔,呼吸溫熱,\"我便明白,你也想著我。\"
桑余耳尖一燙,別開臉:\"他胡說八道。\"
祁蘅卻不依不饒,將她往懷里帶了帶:\"所以我馬不停蹄地回來了。\"他頓了頓,聲音微沉,\"阿余,我們的事……也該有個了結了。\"
桑余心頭一顫,抬眸看他。
祁蘅的指腹輕輕撫過她的眼角,拭去眼淚,低聲道:\"我把一切都搞清楚了,你聽完再決定,要不要不要我。\"
桑余回頭看著祁蘅,給他機會,等著他開口。
祁蘅剛要和盤托出,屋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是季遠安。
他一臉著急,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