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記耳光響徹佛堂。
陸晚寧捂著臉倒退兩步,金釵都歪了一半。
桑余揪住她衣領拽到面前,眼中燃著從未有過的怒火,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我都把他還給你了!你為什么還看不住自己的人?”
陸晚寧驚叫一聲,身后的宮人們立刻騷動起來,卻被祁蘅一個眼神制止。
桑余的手指深深陷入陸晚寧華貴的衣料中,她的聲音顫抖著,卻字字如刀:“連個男人都看不住,這就是你的本事么?”
陸晚寧的瞳孔驟然收縮,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桑余。
逆來順受地女人,此刻眼中卻燃燒著她從未見過的怒火,像是要將一切焚盡。
“我……”陸晚寧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桑余眼中的恨意太過赤裸,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
祁蘅突然伸手,一把將桑余拽了回來。他的力道大得驚人,桑余踉蹌著跌入他的懷中。
“夠了。”祁蘅的聲音低沉而危險,目光落在陸晚寧的肚子上,他還是怕桑余傷到孩子,隱忍的警告她:“你鬧夠了嗎?”
桑余仰頭看著他,忽然覺得無比荒謬。
她輕聲說:“鬧?陛下覺得我在鬧?是您先開始的!你現在這樣,不就是逼我和你同歸于盡么?”
祁蘅的呼吸一滯。
桑余的眼神太過陌生,那里面的決絕讓他心頭涌上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慌。
“桑余……”他的聲音軟了下來,擰起眉頭:“別這樣……”
桑余卻已經推開他,整了整自己凌亂的衣衫。
回頭,看向了高大地佛像,看他們微微揚起的嘴角,桑余暗冷的目光透出些許不值一提的虔誠。
菩薩,今晚的事你都會看見么?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我這樣手染鮮血的人,就連來拜見您,都要給您惹麻煩。
“陛下!”陸晚寧撲上來抓住祁蘅的衣袖,“您的傷……太醫……”
\"滾開!\"祁蘅甩開她的手,目光仍死死鎖住桑余,“你當真如此?你就真的舍得,將我一個人……一個人留在皇城?”
“一個人?”
桑余在方才的那一刻,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這么長時間換來的隱忍,什么用都沒有,只會讓這些人更加肆無忌憚地欺負自己。
是祁蘅先舍棄她,她走,卻成了負心之人。
就連陸晚寧自己看不住人,也要跑來怪她。
沒有人看到她受的苦楚,她是一個人,她就算無父無母,就算是奴婢出身,可她也是人。
桑余覺得可笑,她也的確笑了出來。
“祁蘅。”
她很久沒有直呼過他的名字。
“你好好看看,到底誰是一個人?你有那么多的妃子,你有帝位,你有高高在上的一切,你的身后沾滿了人,只有我是一個人!現在,被你們圍在這里的我才是一個人!祁蘅,你是要我死是么?你就是想逼死我,對么?”
祁蘅看著她,血模糊了視線,桑余在一片血色中,只有一個小小的模糊的身影。
原來,自己早就離她這么遠了。
桑余目光緩緩落在地上的碎瓷上,忽然覺得如釋重負,原來只要這么簡單就能解決一切。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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