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蘅是夜里來的紫宸殿。
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今夜的紫宸殿,人很多。
趙德全也有些意外,遠遠看著殿前人來人往,不由奇怪:“這……這怎么都是太醫院的人?”
祁蘅卻已經猜到了,步子像一陣風一樣。
一定是桑余出什么事了!
趙德全看到陛下突然加快步伐,心下暗嘆不妙,也急忙跟了上去。
太醫正從屋里出來,看見一道寬大的玄色身影漸近,隨即跪下迎接。
“臣等叩見陛下!”
祁蘅眼皮跳動,小心翼翼的看向屋內:“怎么回事?”
太醫回稟:“娘娘舊傷復發,又激起了體內的余毒,不過好在已經壓制住了。”
余毒……
祁蘅心中涌出無限的懊惱。
對,他又忘了她有余毒,他明明說過,不會再讓她難過,要讓她順遂快樂,盡早康復。
可他,二十二天沒來看她了。
哪怕日日都在想她,夢里都是她的臉,可他還是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此事為什么不傳報朕?”
太醫顫顫巍巍說:“陛下今日不是下令,若有事驚擾冊封之喜,不可聲張……微臣這才……”
祁蘅眉頭一緊,頭疼的厲害。
他是下了這樣的令,可不知桑余今日會出事。
他僵硬的抬手讓太醫退下,自己走了進去,屋里隱隱綽綽傳來云雀的哭聲。
桑余是醒著的,躺在床上,背對著,蜷縮成小小一團。
祁蘅的心驀然的一痛,他張口欲。
云雀卻忽然開口:“娘娘,您說句話吧,您不說話,奴婢真的害怕……”
桑余還是沉默。
她……是因為自己寵幸了她人,所以才會這么難過嗎?
祁蘅的步子一點點上前。
云雀回首看到了祁蘅,愣了愣,冷冷的收回眼淚,準備跪下行禮。
還沒開口,祁蘅就讓她出去。
“陛下,娘娘身體未愈……”
“你再多說一句,朕就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云雀啞然,被祁蘅渾身上下的威嚴氣息壓的喘不過氣。
趙德全上前,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出來。
云雀這才走了。
祁蘅來到床榻邊,看著桑余的背影,后背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掌寬,喉頭一緊。
“這半個月,你是不是都沒有好好用膳?”
桑余眨了眨眼睛,緩緩轉過身,對上他的視線。
兩個人視線交疊,那么近,卻好像隔著怎么也觸碰不到對方的濃霧迷障。
只是沉默,桑余卻只用沉默,就讓祁蘅生出莫名的局促,垂眸避開了目光。
“你……好些了么?”
桑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開口就問:“陛下對阿箬是認真的么?”
祁蘅一怔。
他無數次想到桑余知道阿箬的事后會惱怒,會吃醋,會嫉妒……他其實有些僥幸,這樣,至少證明桑余還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