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來,今后她就在朕身前奉茶。”
“喏!”
阿箬被帶了過來,跪在了祁蘅面前。
祁蘅看著那一抹單調的杏黃,卻好像心里都被那抹顏色充滿,所有的疲憊煙消云散。
這是一個不恨他的桑余。
一個完好無損的桑余。
一個對他的恩寵,感激不盡盡數接受的桑余。
如果……或許……自己欠十六歲桑余的,都可以彌補給眼前的人。
況且,是桑余不識好歹,踐踏他的真心在先。
她是不是真就以為自己非她不可了?
他是君王,帝尊之位,這天下的一切,不管是稀世珍寶,還是絕世佳人,只要他想要,招招手就會有人爭先恐后的獻上。
包括她信任的婢女和姐妹。
祁蘅不信,真到那一刻,桑余會不著急,會不后悔。
“到前面來。”
阿箬聞跪行往前。
祁蘅目光忽然冷了下來:“你的簪子呢?”
阿箬一怔,急忙解釋:“陛下,那簪子是……奴婢珍貴之物,奴婢將它放起來了。”
“去拿。”
阿箬整個人都有些錯愕,但抬眼看到祁蘅陰冷的目光,還是嚇得慌忙聽從。
不消片刻,阿箬便將簪子取來了。
祁蘅伸手,阿箬小心翼翼的交給他,便準備退下。
“別動。”
祁蘅拿起簪子,走到她面前,替她戴上。
阿箬整個人都嚇傻了,仿佛被人使了定身術,連發抖都不敢。
可抬眼,看到的是祁蘅一雙極致溫柔的眉眼。
“這樣才好看。”
這樣……才像桑余。
祁蘅的眉眼生的分明精致,薄唇高鼻,一雙漆黑的眉眼,笑起來時還帶著幾分少年氣,阿箬有些沒回過神來。
“以后,在朕面前,就穿這個顏色的衣服,戴這支簪子,明白么?”
祁蘅的聲音暗啞,就在阿箬耳旁回蕩。
她渾渾噩噩的點頭。
長這么大,在宮里歷經磨難,人人都欺負過阿箬。
從來沒有一個男子對她這樣溫柔,這樣好,離她這樣近。
而如今,面前的是至高無上的君王,他看著自己時,目光溫柔的仿佛能溺死人。
——
阿箬又去探望桑余。
只是今日,她有些魂不守舍。
云雀都察覺了,看她在那里盯著院子里一株新開的花看,臉頰頓時泛了紅。
她笑著打趣:“好啊阿箬,不好好作值,在這里思春!”
阿箬回過神來,低著頭推開云雀,拿著手里的東西往屋里走去。
“云雀姐姐還是不要取笑我了。”
桑余的傷已經不太疼了,坐在床邊的貴妃椅上,正在看外面的云。
她瘦的更加厲害,面色透著淺淡的蒼白,薄毬掛在身上,像蓋在了若有若無的花枝上,搖搖欲墜。
風一吹,桑余面前的發絲晃動,整個人像是都要被吹散了。
看著這樣脆弱的桑余,阿箬心中忽然生出一陣心虛和愧疚,重重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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