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內,她替他擦藥,他疼得發抖,卻咬著牙不吭聲。
\"殿下,疼就喊出來。\"桑余輕聲說。
祁蘅搖頭,聲音哽咽:\"母妃說過,她不喜歡我哭。\"
桑余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殿下,在我面前,你可以哭。\"
那一刻,祁蘅終于崩潰,撲進她懷里,少年嚎啕大哭。
“母妃走了,沒有人會再疼我了。”
桑余緊緊抱著他,聲音堅定:\"不會的,奴婢會一直陪著你。\"
祁蘅如夢初醒,抬起頭,看向昏迷不醒的桑余,指尖顫抖的撫過她的眉眼。
\"阿余……\"他低聲呢喃,\"那些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當真了嗎?\"
\"你說會一直陪著我……可為什么現在,連你也要離開?\"
燭火搖曳,映照著他泛紅的眼眶。
多可笑。
他以為割舍得下,可如今才明白,自己早已將她刻進骨血里。
祁蘅就這樣,緊緊的攥著桑余的手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窗外已是黎明。
晨光透過紗簾,落在桑余蒼白的臉上。
祁蘅心中一慌,下意識去探她的鼻息,直到感受到微弱的溫熱,才稍稍松了口氣。
\"陛下。\"趙德全在門外輕聲稟報,\"鳳棲宮,太皇太后求見。\"
祁蘅目光一凜:“朕知道了。”
他正好,也有些話要問問這位皇祖母。
祁蘅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
天邊驟亮,涼風刺骨。
他望著遠處的宮墻,忽然覺得這偌大的皇宮,冰冷得令人窒息。
“擺駕,鳳棲宮。”
——
鳳棲宮內,檀香裊裊。
太皇太后端坐主位,手中佛珠緩緩轉動,見祁蘅進來,她眼皮未抬:\"皇帝來了。\"
祁蘅身上的傷簡單包扎了一下,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沒看她,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玄色龍袍上金線暗紋在燭光中泛著冷芒:\"這一夜腥風血雨,皇祖母倒是鎮定。\"
賀貞輕笑一聲:\"哀家活了大半輩子,宮中殺伐見得多了,什么風浪沒見過?\"
“是啊,朕忘了,您可是三朝后位啊。”
賀貞閉上眼,冷笑了笑。
祁蘅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忽然看向她:\"可朕想知道,桑余為何會出現在那里?\"
佛珠聲戛然而止。
賀貞終于抬眼,也看向他,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絲銳利:\"哀家安排的。\"
\"為什么?\"祁蘅聲音冷得像冰。
賀貞緩緩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蒼老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頰,語氣溫柔得近乎詭異:\"她想逃出宮,哀家便助她一臂之力,可哀家也沒說,她一定會活著出去。\"
祁蘅的眉眼頓時沉了下來,充斥著寒意?
他聲音低沉,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她......是想逃?\"
賀貞收回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怎么?皇帝不知道?\"她輕笑,\"那丫頭求到了哀家面前,說寧愿死也要離開這皇宮,哀家才決定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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