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聲問:\"陛下,桑余呢?\"
祁蘅眼底盡是疲憊,腳上還沾著曾太醫的血。
“你是什么東西,敢夜闖天子寢宮?”
季遠安一身熱血逐漸冰冷,“天子”兩個字一下讓他冷靜下來。
他這才跪地行禮:“叩見陛下!”
祁蘅閉上眼,沒有說話。
“桑昭儀到底出了什么事?”
“與你無關,你最好在朕決定殺了你之前,滾。”
“我要見她!”季遠安咬著牙,緩緩向前跪行一步,沙啞祈求:“陛下,我們自幼一起長大,難道連見她一面都不行?”
祁蘅瞇眼,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緩緩抬起手中的杯盞——
季遠安臉色微變,飛速退后。
“砰!”
茶碗碎裂,滾燙的開水四濺。
祁蘅看向他,眼中騰起了陣陣殺意。
“朕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早就忘了什么年少情分。”
季遠安身軀一震,忽然覺得可笑。
是啊,他早就忘了,否則怎么會對桑余都能下手呢?
連自己對他的變化都這么失望,更何況,是深愛他的桑余。
“所以,陛下就用忘憂散,想要讓她成為一個活死人,是嗎?”
祁蘅手指一頓,猛地抬起頭,眼底血絲密布:\"你怎么知道忘憂散?\"
下藥之事,明明只有他和曾太醫二人知曉。
\"阿余早就懷疑陛下了。\"季遠安眼中浮上慘淡的笑,\"她托我去查她的飲食,里面不僅有曼陀羅,還有忘憂散。陛下難道不知,忘憂散遇曼陀羅會成奪人心智的毒?\"
祁蘅踉蹌一步,扶住桌角勉強穩住身形。
桑余一直都知道。
她一直都清醒的知道自己在給她下藥,清醒的喝下每一碗藥,清醒的被自己傷害。
真的是他,害死了桑余?
是他的一意孤行,害得桑余成了如今的模樣。
“陛下,您放過阿余吧,她已經很可憐了。”
話音落下,祁蘅的心臟像是被撕扯成一團。
怎么事到如今,他莫名就成了不給桑余一條活路的惡人呢?
“你知道為什么不稟明我?為何不來問朕?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不會給她再吃那些藥!”
祁蘅現在已經不知道怪誰了。
可他是皇上,他太自負了,他只能怪面前的季遠安,以此減輕心中的愧疚。
季遠安抬眼,看向高處的帝王,覺得可笑。
“陛下,你知道的,害了她的究竟是誰。”
祁蘅沒有抬頭,只是失神的緩緩看向寢殿的薄紗。
桑余就躺在里面,太醫說,只能慢慢讓她等死,或許三天,或許一個月,或許半年……
他連再進去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也不允許別人見她。
季遠安忽然想起了黑市上那個巫醫說過的話,眼睛遲鈍的亮了起來。
“南疆……在南疆可以找到救她的法子!”
“你說什么?”祁洛猛地起身,步伐踉蹌的上前,雙眸赤紅:“什么可以救她?”
季遠安一字一句:“南疆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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