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要逼著她,在他和木家之間選一個。
她那個兄長是怎么對自己的兒子的,她當然知道,也曾經為此和自己的兄長吵了無數次架。
只是當初,是她和兄長一起合力,把木家抬到那個位置上的,那也是她第一次嘗到了權勢的美好滋味,便是明知道對不起自己兒子,她還是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反正,不管如何,她和木家,都不會真的危害到他不是嗎?
那個皇位,也永遠是屬于他的,以后,也會傳給她孫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唯一的兒子和以后的孫子,不是嗎?
她只是在那個過程中,有了那么一點點私心,妄圖在皇權和木家之間,尋求一個平衡。
她錯了嗎?
竟能讓她為之籌謀了一輩子的皇兒在她面前,無比悲涼絕望地說出,在她心里,木家比他重要這樣的話。
然而最諷刺的是,她竟無法反駁。
一句,也無法反駁。
皇太后忍不住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身體上受的折磨太多,還是精神上受的刺激太大,她一瞬間竟有些灰心喪氣,有種自己這么多年,竟都在做無用功的荒謬之感。
卻忽地,周圍傳來一陣驚呼——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傳太醫!傳太醫!”
皇太后猛地睜大眼睛,當看到癱倒在一眾宮人懷里的圣上時,向來強勢的臉上,終是被洶涌而來的驚慌和無盡的悔意包圍。
云霜知道圣上圣體已是康復,是七天后的事情。
那天,袁清絡和尤箐慧也來了,本來在這樣的多事之秋,袁家和尤家也勒令了她們沒事不要輕易放出,但尤箐慧向來是坐不住的性子,在央求了自家大兄好幾天后,大兄的鐵石心腸終于有軟化的跡象,在今天早上去刑部的時候,捎了她一程,把她帶到了云霜這里。
順路還去袁家,接上了袁清絡。
在家里憋了快一個月,終于再次見到云霜,尤箐慧那叫一個興奮,拉著她便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堆八卦。
只是,在這般國事動蕩的時候,便連尤箐慧的八卦,也換成了大齊和朝堂上正發生的風雨。
“……聽說那天圣上暈倒后,皇太后便表示,不再管木家的事情,后來就稱病在太寧殿養病,一個外人也不愿意見了。”
尤箐慧嘖聲道:“皇太后早就該這么做了!木家這些年有做什么人事嗎?!而且她身為母親,竟是幫著別人欺壓自己兒子,也就是圣上脾氣好,重孝道,才不愿意責怪皇太后!”
在皇太后表示愿意放手那天,明京城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