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價格,別說黃名山了,就連孫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人家開價加起來,得一百五十萬左右了吧?
直接還二十萬……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不管是出于道義角度,還是辦案角度,孫巖都是覺得這價格開得不好。
至少也說個百八十萬,引對方上鉤啊。
看到黃名山的反應,羅旭則笑了笑:“黃先生是不是覺得我開低了?”
黃名山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羅旭:“劉先生,您覺得呢?”
“哈哈哈,誤會誤會,您看啊,是這樣的!”
說著,羅旭將那個開價一百一十萬的獸面紋丫型玉牌,朝著黃名山推去。
“是跟您透個實底兒,我沒那么多錢,窮!”
羅旭微微一笑,旋即又指了指桌上其他幾塊古玉。
“咱說說其他這幾塊玉,這明代鹿銜靈芝玉雕沒問題,但個頭小,沁色雖真,但位置在鹿眼,影響價格;清弦紋玉勒子也沒問題,但通貨,上拍的話小幾萬,加上傭金不剩嘛了,我開的價合理!”
說話間,羅旭看了看黃名山的表情,自信地一笑。
這小子的物件兒主要以玉器為主,而且各種風格都有,真假比例也算是正常,應該和造假無關。
而且他既然去過不少家古玩店,想必也聽過各路報價,自己的報價雖然不高,但應該和各家店主開的價格不會相差太多。
隨后,他故意跳過了那個黃名山口中的紅山文化時期玉環,直接指向了下一個物件兒。
“這清代玉狗……年代推算錯誤,應該是明的,您要知道,兩代雖然相近,但工藝差別不小,尤其是這種小雕件,比不得清代精致,您開六萬……顯然不合理,最后咱說這雙魚銜草佩!”
羅旭笑了笑,拿起了雙魚銜草佩:“咱都行里人,就直說了,古玉除了斷代和看工藝,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玉質,這塊玉我承認是遼金的,但玉質一般,二十萬……您恐怕沒睡醒。”
聽完羅旭的話,黃名山立刻搖了搖頭:“這一點我并不認同,劉先生,恐怕您還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題材,雙魚銜草佩少見!”
“正因為少見,我給不了高價!”
幾乎是黃名山話音剛落地,羅旭便說道。
“黃先生,沒見過的題材普遍有兩種可能性,要么高價,要么假貨!至少到現在,咱倆都沒法確定,對嗎?”
羅旭這句話把黃名山問住了。
的確,他在網上可是沒少查,當真沒搜到同款玉牌。
而且他拿著貨到各家古玩店,店主也幾乎都是說存疑,不敢給高價,最高的給到了八萬!
“既然沒法確定,您也不能直接就斷定是低價吧?”黃名山繼而爭取最后的利益。
羅旭微微一笑:“所以,賭性風險要均攤,這東西拿在手里其實就是賭,我是個開店的,趕上有緣分的買家,可能立馬上高分,但如果沒有……低分都不好出,從古至今物件兒的價值都講究在譜,您這個,顯然不在譜!”
所謂在譜,其實是從古時候開始的古玩圈行話。
人有名人譜,器有乒器譜,其實古董,也有譜。
一般來講,便是指有明確記載的物件兒,若是毫無記載……恐怕八成就是臆造品,或者直接說是贗品了。
聽到現在,孫巖已經完全不插話了,當然,他也插不上。
此時二人的對話完全就是行里的術語,他就算聽得懂,也不完全能明白兩邊的意思。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羅旭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已經拿到了主動性!
這小子……有點東西。
這時,黃名山搖頭而笑:“就現在來講,你可以說它不在譜,但料是老的,工是老的,總不會是現代仿品吧?”
“別介!”
羅旭立刻揚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料是老的我認,這要是看不出來,我也別玩兒了,但工……不敢茍同,哥們,如今造假工藝太高了,以假亂真的不在少數,老料新雕、老胎新釉、老紙老墨新作,還少嗎?”
這句話懟得黃名山沒得接了。
畢竟說得沒毛病,你可以說這不一定假,但也不一定真,既然這樣,賭性依然存在。
有賭的成分,價格必然大打折扣!
不過正糾結著,黃名山眉頭微微舒展,他突然想起,羅旭剛剛的舉動。
他在說物件兒的時候,故意跳過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