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王先前被拖到殿堂上去,還是略微梳洗打扮了一番的。
不然這幾個月澡都不洗,頭發都打結的樣子,上了大殿,熏著了貴人們可怎么辦。
只是回來后,剛換上的干凈衣裳就被扒了下來,
大牢里不見天日,縱然是白天都冷颼颼的,更別提晚上了。
西戎王早就裹著他一直穿在身上的裘皮破襖子,縮在稻草堆上睡覺呢。
被牢頭叫醒,懶洋洋的翻身過來一看,正好對上傅知易的臉。
西戎王掩飾得再快,也被傅知易看到了他眼底的憤恨和忌憚。
不過傅知易壓根不在乎,甚至還高興,西戎王此刻還野性未消。
一個眼底有仇恨的人,是不會甘愿做一輩子俘虜的。
所以今日,他來著了。
牢房們沒有打開,牢頭搬了一張椅子過來,拿袖子擦了又擦,才請傅知易坐下。
傅知易就那么一坐,這天牢里感覺就都亮堂了不少。
牢頭摳了半天的腦殼,終于想起了一句話,叫什么?蓬蓽生輝。
果然好看的人,坐在那里,都是一道風景啊。
傅知易坐下后,擺手示意牢頭離開。
牢頭忙點頭哈腰的去了。
只留下傅知易和西戎王兩人對視了半日。
傅知易才開口:“想回西戎嗎?不必賭氣,也不必想太多,只告訴我,你想回西戎嗎?若是想,這就是你唯一的機會,若是不想,那你就在天牢里呆上一輩子吧。”
傅知易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就像跟人聊天一樣。
西戎王本來沖口而出的不想,在聽到這是回西戎唯一的機會后,頓時都蔫吧了,又憋了回去。
他當然不甘心,從高高在上,掌握生殺大權的西戎王變成了今日的階下囚。
都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官員所致。
西戎王鼻子里噴出重重的鼻息出來,他總感覺大順朝沒那么好心,可是這又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也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機會了。
到底該如何選擇?
西戎王低頭不說話,攥緊的拳頭示意著他心里是十分煎熬和矛盾的。
傅知易也不催促,只盯著墻壁看。
連墻壁上的裂紋都數到第三十二條了,西戎王終于開口了:“我不相信你們大順朝的人,你們會這么好心?會無償幫助我?肯定背后有陰謀——”
傅知易淡淡的接過話頭:“你想多了,我們大順朝又不是做慈善的,還無償幫助你?你面子還沒那么大。”
被這句話打擊的楞了一下的西戎王忍不住反問:“那你們還要游說我,說要幫助我奪回西戎王位?”
傅知易輕描淡寫,眼皮子都沒抬,顯得十分的輕慢和隨意:“哦,那是因為俘虜了你回來,原本是打算找你的臣民們索要一大筆賠償的,可誰知道你前腳被我們大順朝俘虜,后腳西戎國內,就為了成為新的西戎王人頭打成了豬腦子,沒一個肯付贖金把你們贖買回去的。”
“你和你的那些手下,這么多人,每天吃喝嚼用花費不少,我們大順朝可不當這個冤大頭。怎么著也得榨一榨你們,好歹也要把你們這些人吃喝的花銷弄回來不是。”
“思來想去,也只有把你送回去,幫助你奪回王位,讓你賠償這條路可走了。”
“你以為我們愿意嗎?這不是沒法子嗎?當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沒事,我們在你的那些手下中,找一個愿意的,想來應該不難。”
“你想好沒有?如果不答應,我就不浪費時間了,明天就去礦山里隨便找一個人——”
話還沒說完,西戎王一躍而起,撲到了欄桿前:“我愿意!誰說我不愿意了!我特別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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