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看,大太太金氏少了幾分平日里的不可接近,多了幾分柔和,不過大約是年紀大了,中毒一場,雖然解毒及時,也傷了根本的緣故。
整個人看上去老了好幾歲。
尤其是和十分殷勤的上前扶著大太太金氏坐起來的那位穿粉色衣裳的姨娘相比,更是顯得憔悴又蒼老。
大太太咳嗽了兩聲,才擠出一抹笑來:“多謝你們來看我,快坐吧!”
大家才坐下,說了兩句關懷的閑話,大太太金氏就給路蓁蓁和蘭氏道歉:“之前為了老大媳婦的事,我還怪罪你們婆媳,說了些不妥當的話,雖然是因為中毒的緣故,可到底對不住你們婆媳,讓你們受委屈了,給你們賠個不是。”
蘭氏忙攔住道:“大嫂何必說這樣見外的話?咱們一家子,這樣不就外道了?先不說大嫂你那是中毒了,就是沒中毒,你身為長嫂和長輩,說我們幾句,還能真跟你生氣不成?”
旁邊的二太太秦氏也跟著附和了幾句。
一時間倒是大家說說笑笑,氣氛融洽的很。
說笑了沒幾句,就有一個丫頭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來。
如意和吉祥兩個丫頭,忙給金氏面前圍上了一塊布巾,免得一會濺上藥汁。
忙活完,吉祥才伸手要去端藥。
那穿粉色衣裳的姨娘已經搶在前頭端起了藥:“這種事情,就交給妾好了!也容妾為太太分憂。”
吉祥看了那姨娘一眼,退到了一邊,“那就麻煩郭姨娘了。”
郭姨娘滿臉堆笑,“這是妾應該做的,能服侍太太,是妾的福分呢!”
說著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拿調羹在藥碗里頭攪和了幾下,才舀起一調羹來,吹了吹,才小心翼翼的遞到了金氏的嘴邊:“太太,喝藥——”
金氏嘴唇微微輕觸了一下調羹,皺起眉頭:“太燙——”
郭姨娘忙收回來,又攪拌了兩下,才又舀起一勺子,多吹了幾下,再喂過去。
金氏抿了一口,別開頭去:“涼了。”
一旁的吉祥已經開口訓斥了:“郭姨娘若是無心伺候太太,可以自請離去,也不會有人為難你。何苦既要又要?占了位置又不干活?可是對太太有意見不成?”
郭姨娘立刻哀哀切切的跪在了地上,泫然若泣:“都是妾的錯!請太太責罰!”
大太太金氏沒開口,如意站了出來:“大老爺往日在太太面前都夸郭姨娘最是小意,服侍得最好!如今怎么到了太太面前,就這般怠慢了?可是姨娘只想服侍老爺,不想服侍太太不成?”
郭姨娘臉上笑容謙卑,嘴里的話說出來卻不是那么個味道了:“都是妾的不是,都怪妾這身子不爭氣,這么些年,生養了明哥兒和月姐兒后,大不如前了!老爺也就吩咐妾這么些年好生調養身子,說那些服侍人的活,自然有下頭的丫頭婆子去干,哪里用得著妾?”
“所以這些年,倒是忘記了怎么伺候人了,還請太太見諒!妾這就開始學——”
路蓁蓁和孫氏對看一眼。
這郭姨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話里話外都是在挑釁太太金氏呢。
仰仗的可不就是大老爺之勢?
路蓁蓁本有心看大太太如何收拾郭姨娘,只可惜蘭氏卻開口了:“既然大嫂要喝藥,我們也就不在屋里鬧了。大嫂好好養身體,別為些不相干的玩意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我們幾個再去看看簡哥兒媳婦去。”
說著就起了身。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