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我和唐堯結伴去龍沙城城主府接暖暖和小白回不夜城。

兩個孩子對袁龍沙戀戀不舍，尤其是暖暖，格外依戀袁龍沙，總是和我說袁龍沙身上香香的，要我把他接到云樓，這樣每天都能陪她一起玩。

袁龍沙把暖暖和小白送出城主府后，欲又止地說道：“師傅，我有些話想要單獨跟你講。”

我示意唐堯帶著兩個孩子先走，自己則留下來和袁龍沙交談。

“龍沙，什么事情還神神秘秘的？”我問道。

袁龍沙說道：“師傅，張太平去不夜城的事情我知道了。”

“嗯，那又怎樣？”我問道。

“師傅，如果真如他們所說，你是大衍周天一脈的百世之體，你交出元神和身體之后，到時候你還是你嗎？”袁龍沙問道。

“當然就不是了。”我說道。

“那你不怕嗎？”袁龍沙問道。

我嘆了口氣說道：“要說不怕是假的，我這一生苦行、災厄不斷，本以為終于有了些成就，到頭來還是被他人截了氣運，怎么能甘心。”

“可是師傅的表現云淡風輕，不像害怕。”袁龍沙說道。

我說道：“傻瓜，害怕只會讓別人更加輕視我們，這些年來，我不是沒有嘗試過低頭，對于惡人來說，低頭只會讓他們得寸進尺。”

“師傅那么厲害，難道這一次不能反敗為勝嗎？”袁龍沙說著，眼眶通紅。

我抬頭望向晚霞，吁了一口氣說道：“難啊，我這一生的對手里，最強的無疑是老天師陳天甲，可陳天甲也是有弱點的，他為名聲所累，天下第一自然會有天下的風度，我以御天神之術敗了他之后，沒有一擊致命的機會他是不會輕易向我出手的，武侯、呂地師和王禪也一樣，就算強如蜀山仙人，也是有弱點的，他們都存在人性，可張太平不一樣。他活了萬年，不僅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什么樣的人也都當過，他是一個沒有弱點的敵人，所知所學和所想都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應該是想要我心甘情愿地讓出百世之體，我這副身體雖不是什么不滅寶體，但當世之人想要殺我，難如登天，張太平若得了我的肉身，當真可以空前絕后，完美無缺。”

袁龍沙說道：“那師傅就不要交出自己的肉身。”

我說道：“時也命也，有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這世上哪有什么自由身。”

“只要師傅不交出身體，您就可以活著，管那么多做什么？”袁龍沙問道。

“他們若是抓了你小師妹，拿你小師妹威脅我呢？”我問道。

袁龍沙欲又止，沉默無聲。

我拍著袁龍沙的肩膀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恐懼只會讓事情更糟糕，哪怕將來我死了我也會安排好后事的，龍沙，你是我的大弟子，任何時候都不要在外人面前露怯，知道嗎？”

袁龍沙點頭，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我轉身追上唐堯，一起看著暖暖和小白相互追逐，直到夜幕。

晚上的時候，我坐在云樓下的石階上望著眾人的篝火晚會，暖暖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和小白成為眾人的開心果。

阿青回頭望了我一眼，接著拿起幾個烤肉串來到我身邊遞給我。

我接過肉串說道：“阿青，對不起，我不能給你一個像樣的名分。”

阿青說道：“我才是城主，要給也是我給你名分。”

“還是你說話直爽。”我望著篝火的火光說道。

“怎么說得像遺一樣，我印象里的徐涼可不是這樣的，大世在即，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阿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