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柏通面對這番數落,只是一個勁地點頭,臉上不見絲毫武皇的威嚴,反而像個做錯事的學生。
他眼角余光瞥見付云海,才壓低聲音提醒。
“青兒,云海小友在這,少說兩句。”
那名為吳青兒的長老這才回過神,將目光轉向付云海。
她臉上的不悅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特有的鄭重與客氣,抱拳行禮,聲音清脆。
“在下吳青兒,乃是南納吳家三長老,見過閣下。我家這位當年在南納霧界多虧了閣下才晉升武王境,大恩大德,我夫妻二人無以為報。”
付云海連忙回禮,撓了撓頭。
“奶奶別這么客氣,叫我云海就行。”
吳青兒對于奶奶這個稱呼顯然很是滿意。
雷柏通在一旁忙笑道:“是的,是的,都自己人,不用這般客套。”
他又對吳青兒說:“你要是想跟著一塊去也無妨,有云海小友一路,安全得很。”
吳青兒沒好氣地瞪了雷柏通一眼,這才重新對著付云海客氣道。
“那就有勞云海了。”
“沒事。”
付云海擺了擺手,隨后神情一肅。
“兩位走遠些,我這就施展鏡花水月。”
雷柏通聞,二話不說,拉著吳青兒快步退到了幾十米開外。
吳青兒被他拽得一個踉蹌,滿心不解。
“施展鏡花水月走這么遠干嘛?”
雷柏通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他盯著遠處的付云海,聲音壓得極低。
“他施展招式的時候,你離得越遠越好就對了。”
話音未落。
遠處的付云海動了。
他伸出左手,手掌完全覆蓋住了自己的左眼。
下一刻,他僅存的右眼,瞳孔中的光芒在一瞬間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化作了一片深不見底的純黑。
沒有絲毫光亮,宛如一個通往虛無的黑洞。
他抬起右手,食指遙遙指向前方的空地。
“扭曲!”
嗡!
一聲低沉到幾乎無法被耳膜捕捉的嗡鳴響起。
前方的虛空,并未如尋常空間神通那般蕩開漣漪,而是像一塊被燒紅烙鐵按住的血肉,猛然向內塌陷。
一道漆黑的裂痕,如同猙獰的傷口,被硬生生撕扯開來。
一股無法用語形容的陰森氣息,從那傷口中瘋狂涌出。
吳青兒只覺得渾身的汗毛在一瞬間根根倒豎,一股源自神魂深處的戰栗感讓她指尖冰涼。
她體內的氣機甚至都開始不受控制地凝滯,仿佛被天敵盯上的弱小生物,連逃跑的本能都被剝奪。
她從未感受過如此詭異而恐怖的力量。
這真的是鏡花水月?
為什么……為什么感覺像是打開了某個通往九幽地獄的大門?
吳青兒喉嚨發干,她下意識地扭頭望向身旁的雷柏通,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嘶啞干澀。
“這……這是鏡花水月?咋……咋感覺這么陰森?我有點緊張!”
“別說你了,我也有點緊張。”
雷柏通看著那扭曲的空間裂縫也是感受到了一股本能的恐懼,只感覺那裂縫仿佛擇人而噬的怪物一般。
饒是他武皇之境也能感受到極其強烈的不安。
雷柏通握了握吳青兒的手就道:“云海的修行方式比較奇特,畢竟是……蘇陽的學生。”
吳青兒微微頷首,只是表情略有幾分古怪。
東海蘇陽的學生怎么……一個比一個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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