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老人就瞪大眼睛,因為有一道浩瀚劍光在那個年輕劍修后退的同時升起,這一劍,毫無疑問,就是那個年輕人早就準備好的一劍。
這一劍剛剛現世,就是一片無盡的蕭瑟肅殺之意,山河忽然入秋。
劍光掠過,山巔一片秋意。
轟然一聲,那劍光更是在前掠之時在半空轟然炸開,化作無數片秋葉掠來。
老人被逼著不斷遞劍,去斬碎那些秋葉,只是每次劍光和秋葉的相撞,都讓他有些驚嘆這一劍。
怎么總感覺怪怪的。
世間劍術,大致相同,以劍氣驅動而生,眼前的這一劍,好似卻并非如此。
這一劍的內在,似乎不是劍氣,而是無盡秋意!
奇哉怪哉!
不過到底境界更高,而且這一劍,明顯尚未完備,老人應付起來,不算吃力。
他抱著疑惑,斬碎那些秋葉之后,也大口喘了口氣,只是就當他等著周遲的下一劍的時候,對面懸停山巔,已經收劍,“前輩劍道精妙,晚輩自愧不如。”
這也就是認輸了。
只是這種認輸,讓老人臉色古怪,神情復雜,對面的年輕人,明擺著還有壓箱底的劍招沒用出來,但這會兒就已經沒打算打了。
這種感覺,真像是……拉屎拉到一半,被迫夾斷。
老人皮笑肉不笑,“你倒是尊老。”
周遲神色如常,“晚輩已經竭盡所能,實不是前輩對手,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真話是打下去,周遲多半落敗,假話就是,怎么都說不上自取其辱。
老人擺擺手,倒也懶得在這里計較,反而饒有興致問道:“你那最后一劍,自創的?劍氣流動精妙,但最讓老夫沒想明白的,那內里,為何是肅殺秋意?”
周遲直不諱,“這一劍脫胎于重云山上任掌律的術法,晚輩曾于他有過一戰,感悟良多。”
周遲自從重修之后有那九座劍氣竅穴之后,就已經跟一般的劍修不同了,所以他也更為大膽,在和西顥生死一戰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西顥那一身術法,身為劍修,沒辦法去學,但可以納為己用。
之后便有這一劍,以肅殺秋意為核,化為劍術,算是一次不同于世間劍修的劍走偏鋒。
不過這種嘗試,最后能得到什么結果,還不好說。
老人問道:“取名了?”
周遲想了想,說道:“現在晚輩叫這一劍萬里秋。”
老人琢磨了片刻,笑道:“不錯,劍氣萬里奔騰,給世間一場秋,你這一劍,以后境界再高一些,真弄明白,也該是當世一招精妙劍術。”
“如今這個世道,劍修練劍,重意氣而輕術,而并非不想重術,而是前人早就創出那么多精妙劍術,幾乎早就立下一座又一座大山,后人的新劍術,很難再高。”
“況且鉆研劍術,耗費時間和心力,遠要比那另外的意氣更多,世間如今沒有什么劍術大宗師,也在情理之中。”
老人看著眼前的周遲,點頭稱贊道:“你不錯。”
周遲默不作聲,只是微微拱手。
老人則是重新落到山巔,周遲緊隨其后。
回到山巔,老人看向眼前的周遲,問了一個問題,一針見血,“你這一身劍道修為,其實還是脫胎于一人劍道,對吧?”
周遲對此也不隱瞞,點頭道:“正是。”
老人感慨一聲,“時過境遷,東洲記得他的人都沒了幾個,居然還有人學了他的劍,真是讓人感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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