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趕緊后掠,在這個過程中,抽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袍。
以登天境和一個歸真劍修交手,老人其實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那就是只要自己受傷,便算落敗。
剛剛那一劍,已經是差之毫厘了。
老人也忍不住緊了緊心神,他知道,不能將對面的那個年輕人當成尋常的年輕晚輩來看,而是要將其視作真正的對手才是。
若是再不認真對待,他這位登天劍修,很有可能會落敗。
他微微動念,到底是握住了一柄飛劍。
飛劍通體微灰,上有木紋,像是一截被放了許久的木頭。
“老夫此劍名為枯木。”
老人微微一抖飛劍,輕聲道:“小心了。”
周遲默不作聲,只是一掠而過,兩人身形在瞬間就在方寸之間開始糾纏,雙方飛劍不斷相撞,無數劍光在極為狹窄的空間里糾纏撕扯,不斷地有劍光在這里破碎,四周地面,被破碎的劍光砸出一個又一個坑洞。
老人跟周遲對劍的時候,其實出力七分,留有三分余地,到底是作為前輩,太過肆無忌憚地欺負一個后生晚輩,傳出去,不好聽。
但還是忍不住驚嘆,東洲劍修,在歸真境內,只怕沒有人能扛住他的七分力氣。
更何況對方還只是一個歸真中境。
老人有些驚嘆。
復而多出一分力氣,一劍斬向周遲,周遲舉劍相迎,兩柄飛劍再次相撞,在這里迸發火花無數。
之后周遲甚至主動松開手,讓手里的飛劍掠出,刺向老人,老人一劍蕩開,但眼里也滿是贊賞。
這一次老人抽空打量了一番周遲的飛劍,在心里嘖嘖稱奇,從年紀來看,眼前這個年輕劍修,練劍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年,那柄飛劍就算從他練劍第一天起就握在手中,只怕也難以做到那么心意相通了。
那柄飛劍材質,也不錯。
他能看得出來,這并非周遲在選劍的時候就選了一柄品質不錯的飛劍,而是以一柄普通飛劍一步步溫養而來。
只是這個溫養效果,似乎也太好了些。
老人思緒不少,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因為對面的年輕劍修已經在這個時候,主動拉開距離,然后有數條劍光在他身側涌出,撲殺而來。
劍氣精純,劍意高遠,這一劍,老人先是臉色微變,然后便是雙眸里滿是驚喜。
到最后,甚至還有一些……激動。
這一劍,雖說看不真切,但其中神意,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是故人身姿。
老人哈哈大笑,不再壓制什么,接下來,就是傾力一劍,劍光拔地而起,撞向這邊的周遲。
一位登天劍修,此時此刻,終于開始傾力出手了。
周遲面無表情,體內的九座劍氣竅穴不斷轟隆隆地響動,無數劍氣,如同奔騰的江河,朝著前面奔騰而去。
一條浩瀚劍光后發先至,而后將之前的那些劍光全部吞并,合成一條,對上老人那一劍。
轟然一聲巨響。
兩道劍光相撞,一座山巔在此刻都搖晃起來,之前那些幸存下來的大樹,在此刻,全部都轟然而碎。
無數道劍光在這里盡情的撕扯著四周的一切,周遲的境界不夠,但他的劍氣純粹程度,在面對老人的時候,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再加上他的劍氣之多,從來不能以一個尋常的歸真劍修視之。
老人雪白鬢發被罡風吹拂,他一身衣袍獵獵作響,感受著那些純粹劍氣,他在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對,就是這樣。
他不怕那些劍氣鋒利,可怕。
相反,對方表現得越驚艷,才越讓他高興。
片刻之后,兩人的劍氣糾纏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就在他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對面的年輕人卻在此刻再起了一劍。
饒是活了這么多年的老人,這會兒也瞪大了眼睛,有些目瞪口呆。
他從未見過如此的劍修。
倒不是完全沒有見過,而是……他見過的那人,那個時候已經早已經沒有了那么青澀,他那個時候,天下諸多修士,也不過一劍而已了。
但真要想,他年輕的時候,應該就該是這般光景了吧?
老人忽然老淚縱橫,像是一間緊閉的屋子,塵土早就已經堆滿了屋子,可有朝一日,忽然有人推門而入,起了一陣大風,吹得那屋子里,塵土飛揚,四處而起!
煙塵太大,嗆人口鼻,所以容易讓人止不住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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