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堅對此只是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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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憩山,宗主住所在那座祖師大殿后的山腰靈氣最濃郁之地,有一座用珍稀玉石修建的宮殿。
名為白玉宮。
孫先作為山主之子,雖說不能入住白玉宮,但憑著自己的身份,也能在不遠處有一座自己的庭院。
此刻孫先正從自己的庭院里離開,趕往自己老爹所住的白玉宮。
宮門之處值守的修士看到孫先,都沒有半點阻攔的意思,誰不知道,山主對于自己這個兒子是如何在意的?
再說了,孫先的確天賦也還不錯,在這一代的年輕弟子里,始終牢牢占據著魁首,這樣一來,以后就算是孫恍想要將山主之位傳給孫先,其實也說得過去。
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白玉宮之后,孫先見到了在靜室里盤膝打坐的老爹孫恍。
孫恍聽著腳步聲,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孫先,“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這些男女之歡,不是不能有,而是自己要克制,你如此縱欲,對修行百弊無一利。”
身為孫先的父親,又是一位歸真上境的修士,他哪里看不出自己這個兒子剛剛做了些什么。
孫先揉了揉臉頰,從孫恍身旁的桌上拿起一瓶丹藥,倒了一顆丟入嘴里,嚼了嚼,“爹,修行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勞逸結合的,像是你這樣天天打坐修行,不也是在歸真上境止步這么多年?”
孫恍微微蹙眉,但到底也沒有出斥責,山上修士一般不會生子,可但凡有了子嗣,就會都有一些普通父親及不上的溺愛。
更何況孫先出生不久,他的那位道侶就因為閉關身死道消,看著孫先長大的孫恍,對他的疼愛,就更是要比旁人更重了。
“總之修行不要落下,不然等為父駕鶴之日,你想要坐上山主之位,只怕不會太容易。”
孫恍微微開口,想的也是孫先的后路。
孫先嘿嘿一笑,“到時候爹只要提前除了何堅那家伙,山上沒人攔得住兒子。”
孫恍對這種大逆不道的論也沒有任何反駁,反倒是點了點頭,“何堅此人,心思深沉,不是和我父子一條心,而且頗有大器晚成的意味,早些年不溫不火,現在倒是好了,一路走到了歸真中境,跟為父只差一個小境界,這樣的人心思很重,不好掌控,還是遲早要除去他。”
孫恍不是傻子,既然當年自己用那種手段坐上這山主之位,那他自然不會覺得就這樣高枕無憂了。
老話從來都說得好,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可要是平日里做夠了虧心事,那么每一日都應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對了,爹,那個重云山掌律明擺著沒把爹放在眼里,爹之前在山前,怎么如此的軟弱?”
孫先忽然想到一事,皺起眉頭,有些不滿。
孫恍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但開口的時候,還是耐心解釋,“現在那個年輕人風頭如此大,自然要避其鋒芒,一座百鱷山說滅就滅了,咱們這座小憩山,又能擋得住他們?”
孫先一怔,有些后知后覺,“爹,你是說,他這一次來咱們小憩山,就是為了來滅咱們的?”
“可咱們跟他們重云山八竿子打不著一起,無冤無仇啊!”
孫恍默默嘆氣,實在是有些無奈,自己這個兒子,好的一點是修行天賦的確不錯,這一點,沒話說。
但壞的就是他這個腦子,實在是讓他覺得有些難以忍受,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有時候除了生氣之外,也不能做什么別的了。
“小先,你要明白,天底下的事情,無冤無仇四個字根本說不上有什么用,一個人要殺你,或許是因為你身負重寶,或許是因為你長得比他好看,甚至很有可能是你看了他一眼,他就不滿意,要殺了你,像是重云山,從前跟咱們素無交集,為何他要來咱們這里作客,你就沒想過其中的原因嗎?”
孫恍緩緩開口,不過他卻沒有說起最根本的原因,有些話,不能說。
只是看著孫先皺眉的樣子,孫恍也知道自己這些話應該也沒什么用,便又說了些別的,“切記兩點,一點是永遠不要跟旁人交心,另外一點就是,永遠不要輕易得罪人。”
說到這里,孫恍頓了頓,這才繼續緩緩開口道:“如果真得罪了人,一定要斬草除根,不要給別人任何機會報仇。”
孫先聽著這個,嘿嘿一笑,“爹,別的我不知道,做這種事情,我門清。”
孫恍扯了扯嘴角,也懶得再多說什么,“對于那個年輕人,你就不要再說什么了,也不要管什么了,你這些日子也不要露面了,好好修行一番,別把修行落下了。”
孫先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些什么,但看到自己老爹那不容置疑的神情,就還是說了句知道了。
很快離開這座白玉宮的孫先就返回了自己那座庭院。
庭院門前,有年輕修士一臉諂媚,拿出一瓶丹藥,遞給眼前的孫先,“少山主,才到的春風丹,試試?”
孫先瞥了一眼這個年輕修士,伸手接過來那瓶丹藥,笑瞇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不錯,去丹房領丹吧,就說是我讓的,蘇長老不會為難你的。”
年輕修士趕緊道謝,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他費盡心力為孫先搞來這些丹藥,為得是什么?
不就是為了多要些修行所用的丹藥嗎?
年輕修士也識趣很快離開,只是看著孫先走進那座庭院,年輕修士抬眼看了一眼那邊,眼神里有不加掩飾的譏諷。
在他看來,孫先要是沒有那個孫恍這個山主老爹,自己一只腳就能踩死他!
不過他也很快轉頭,要去丹房那邊,他倒是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踩到孫先的頭上,那就必然要有極高的境界,不然一輩子都只會被孫先呼來喚去!
至于孫先,朝著庭院里的一處屋子走去,那邊大大小小的屋子里,有專門從山下擄掠而來的女子供他淫樂。
隨手丟了一顆春風丹進嘴里,孫先隨意推開一間屋子的門,他記得這邊這間屋子里是一個才抓上山的婚婦。
女子在他眼里,也有三六九等不同滋味的。
就像是這屋子里的婚婦,就要比少女多出一些別樣的味道。
想到這里,孫先瞇起眼睛。
只是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你是誰?!”
對面的床榻上,本來應該坐著一個女子,但這會兒卻是一個身穿暗紅色衣袍的年輕男子,正看著他。
聽著自己的詢問,對面的年輕男子站起身來,只是瞥了孫先一眼,并不答話。
可就是這一眼,讓這屋子里,頓生出一道璀璨的劍光。
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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