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剛生出這個想法,此刻的周遲身后,有純粹劍光涌起,在風雪里撲向他。
“李豐,你不是豢養的有一條小蛟?還不拿出來,要是死了,我可不攔著它吃了你。”
周遲的聲音在劍光之后響起,同時也顯得很是淡然,一句話點破李豐來歷和修行之法,這讓李豐的道心,搖晃不已。
被一個人看透,況且這個人早些時候,還殺了一個歸真巔峰的武夫,此時此刻,換誰擺在他這里,都會生出些不安心思。
甚至于他腦子里還有一個極大的顧忌,那就是眼前的年輕人如果知道他的一切,那么又真的會在這里坦然等著自己?
沒有別的后手?
他不相信。
如果不是他一人,那么暗中的那個人藏在何處?又在什么時候會出現?
很短的時間里,李豐想了很多東西,他的腦子現在亂成一團,只覺得十分不安。
其實在那一劍遞出的時候,周遲就一直觀察著李豐,自從知道要來伏殺他的人是李豐之后,他就一直在根據那些資料研究李豐,為的就是在今日交手的時候,根據他的弱點,將他也徹底抹殺在這里。
而那些資料里,其實說了很多,最終最重要的一句話奠定了周遲如今的布置。
“李豐多疑。”
很多時候,多留個心眼不是壞事,但更多時候,這個心眼太多,成了多疑,那就是適得其反了。
就像是現在的李豐,因為多疑,所以他一直在想這件事,導致他面對周遲出劍,都只是慌忙抵抗而已。
而這,正是周遲想要的。
李豐落入了自己的彀中。
這樣一來,今日之事,仍在自己的掌控中。
而周遲為何要冒險以一敵二,其實很簡單。
重云宗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他周遲可以將自己置于險境,只為讓重云宗主將那件事做成。
略微出神再回神,只在須臾之間,周遲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李豐身上。
握住飛劍懸草,周遲輕輕開口,“李豐,有沒有想過,為何寶祠宗旁人不派,要派你來,為何我能知道你的一切?”
周遲的聲音很淡,但一開口,就又讓李豐微微蹙眉。
這正是他在思考的東西。
因為思考這件事,所以才讓他始終無法集中精神,他始終覺得好像暗處有一雙眼睛正在看著他。
這讓他很難受,很是痛苦。
“小子,休想亂我心神!”
李豐艱難地躲過一條劍光,撞碎一棵大樹之后,卻驟然發現,周遲已經到了他身前。
“你的心神難道還沒亂?”
周遲飄蕩在他面前,微微一笑,“要不然再好好看看?”
話音未落,周遲已經遞出一劍,一條劍光橫掠而去,將眼前的風雪斬開,同時撲向李豐。
李豐咬著牙,正要開口,但很快卻感受到了一股氣息飄蕩而起,就在一側的山腰處。
他驟然大驚,不顧周遲斬出的這一劍,而是再退數十丈,害怕的就是跟周遲這一劍纏斗的時候,那暗處的某人出手直接將他徹底打殺。
他此刻已經如同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周遲搖搖頭,眼前的李豐,有些太過于緊張了。
不過他倒也沒有多想,不管如何,李豐越是弱小,對于今日的周遲來說,越是好事。
人要知道滿足才是。
周遲提著懸草,一掠而過,再次遞出一劍。
滿山風雪里,劍光不斷,綿延不絕。
……
……
百鱷山,素以產出靈鱷聞名,這一山的靈鱷,老祖宗白堊也只是視作供養之物,連帶著山中修士,自然而然也沒將那些靈鱷當作什么要緊東西。
但實際上,這些靈鱷其實還真和白堊有些關系,說是一脈相承,絕對沒有問題。
只是白堊此人,看似一心修行,對山中之事都只是漠不關心,但實際上這個人極為自私,百鱷山的滿山子孫也好,還是幫著他辦事的山主朱漆等人也好,在他眼里,不過都是扈從和工具而已。
全無感情。
今日百鱷山中要將一批靈鱷運送下山,早就談好買主,價錢可觀,只需要運到指定所在就好,這樁事情做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因此做事的時候,一眾修士都沒有當回事。
只是當修士們剛剛離開百鱷山地界,便遇到了個不速之客,那人說著要留下這批靈鱷,這讓百鱷山的修士如何能答應?
在慶州府境內,他們是僅次于重云山的宗門,即便現在有些暫時勢弱,不過也是暫時的而已,在他們看來,要不了太長的時日,就能讓百鱷山不僅恢復處境,甚至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因此這會兒遇到了這么個蠻橫的修士,要他們這批靈鱷,誰能拱手讓出這些東西?所以三兩句之后,雙方就交上了手。
負責押運的百鱷山修士為首的是一個萬里巔峰的修士,在百鱷山也算是有一號,結果沒要多久,就直接的被對方一掌拍飛,那叫一個輕描淡寫,這讓看著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人簡單收拾了這幾人之后,收起那些貨物,沒有立即遠逃,反倒是不退反進,沒要多久就來到了百鱷山腳。
此刻的百鱷山中,正有修士急匆匆掠出山中,要前往某處。
他們正是接到消息貨物被劫,前去馳援的修士,但這一次,還是沒有能離開百鱷山,就被那人攔住。
等到攔下這諸多的百鱷山修士之后,他才緩緩道:“諸位不用去了,東西在我身上。”
百鱷山眾人面面相覷,都還沒說出什么來。
結果那人便已經自報家門,“在下重云山何煜,特來百鱷山,向朱山主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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