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室弟子,這就是能獲得師父大部分本事的弟子了。
真傳弟子,也可以說是嫡傳弟子,這就是師父有的東西,都會毫無保留的教給你,但你能學到多少,還是要看自己本事。
最后一類,就是所謂的關門弟子,這一類弟子,通常是被修士認為是自己的衣缽傳人,寄予大希望,要傳承自己這一生的修為道行,認為是自己的延續。
不過對于丁海棠所說,周遲倒是覺得,裴伯之所以收這位女子劍仙為記名弟子,而不是什么入室真傳,純粹是這個小老頭嫌麻煩而已。
不過雖然想到,在玄意峰天天打瞌睡抽旱煙的小老頭,應該是個了不得的隱士高人,但也沒想到有這么了不得啊。
一個登天劍仙,居然是他的弟子,那這小老頭到底什么境界?云霧?還是說已經成圣了?
周遲揉了揉腦袋,想不明白。
丁海棠笑道:“看小師弟你這樣的劍道天賦,想來不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也得是真傳弟子了,師父最近還好嗎?”
周遲想著每天都樂呵呵抽旱煙的小老頭,笑道:“還能不好嗎?”
丁海棠一拍腦門,“肯定是了,師父那境界如此高遠,恐怕也是世間屈指可數的幾個劍修之一,遇不著難事的,是我過分憂慮了。”
周遲接不上話,總不能問丁海棠裴伯的境界吧。
猶豫片刻,丁海棠有些歉意一笑,“剛才對小師弟出劍,小師弟不要放在心上哈,是師姐性子有些急躁了。”
她笑著拿出好幾枚海棠果,說就當給小師弟賠罪了。
周遲倒是沒有矯情,之前丁海棠出劍,之前出劍沒有殺機,后面出劍的殺機,其實也是假的,這位海棠府的老祖宗,到底也不是那么不講道理的人。
至于替高瓘挨那幾劍,周遲也忍了,畢竟自己在他身上,也得到不少好東西的。
算是報恩了。
只是等再見到高瓘,免不得刺他幾劍也就是了。
“對了,小師弟,師姐還是有事想問唉。”
丁海棠眨了眨雙眼,這姿態,讓周遲趕緊低頭喝了口酒。
“我的確認識高瓘,他也沒死在大霽京師,只是做王爺做煩了,想換個活法。”
聽著這話,丁海棠一時間沒說話,眼眶里倒是有些濕潤,片刻之后,才收拾心情譏笑道:“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周遲不敢接話。
丁海棠笑了笑,“其實小師弟不用這么害怕,男女上的事情,其實說是恨,更多的就是放不下,你既然認識高瓘,你就應該見過那家伙,這么好看的一個人,哪個女子能不心動啊?”
“對了,之前雨花宗那邊有消息傳出來,說高瓘來了西洲,如此來看,也是那娘們為了氣我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了?”
當年她和那位雨花宗的老祖宗關系極好,就是因為高瓘才反目的,但最終結果,還是兩人都沒能得到那個走過萬花叢,片葉不沾身的美男子。
周遲不敢說高瓘那具身軀在自己身上,天知道這位師姐知道之后會不會大怒,所以只好點頭,“高瓘沒來西洲。”
丁海棠瞇眼笑道:“小師弟也不會告訴師姐我他如今在何處了?”
周遲聽著這話,忽然抬起頭笑道:“海棠師姐之前那些年,不也知道他在何處嗎?”
丁海棠一怔,只是說了句也是,就不再追問這件事,本來這樁事情在自己心底已經塵封,要不是聽聞高瓘身死,然后又出現在雨花宗那邊,也不會讓她平靜的心湖再起漣漪。
如今知道了真相,也就算了。
那個負心高郎還活著,就勉強還行吧。
“小師弟既然來了西洲,就在海棠府多待些日子?我看小師弟好像也要破境了,臨門一腳的事情,歸真一境,其實比起來之前的境界,要復雜許多,更要自己好好去想,在海棠府,不受人打擾,還有我為小師弟護法,其實不錯的。”
丁海棠眨了眨眼睛。
周遲想了想,也應下來,但還是很快提出自己的疑惑,自己總覺得已經半只腳踏入歸真境,但另外半只腳,始終踏不進去,到底是為什么?
丁海棠倒是沒給答案,只是說這要小師弟自己好好想,外人給出的答案不一定對,修行一道,在他們這些大修士看來,歸真以前,按部就班幾乎都能走到,歸真以后,就很考驗自身了。
破境歸真,大多其實也需要有人在一旁點撥,為修士在夜幕里點一盞燈。
“小師弟,我境界雖高,但實在是沒有教人的本事,恐怕為小師弟點不了這盞燈。”
周遲默然不語,這種說法,倒是和東洲大不相同。
東洲的修士普遍認為是天門之前可以修行而成,破開天門才極難,但在這邊,似乎天門萬里也不值一提。
真是不走出東洲,不知道自己是井底蛙啊。
丁海棠很快離開,只是很快召集了海棠府主在內的眾人,吩咐下去,告知海棠府的那些說得上話的劍修,那個周遲,是自己的小師弟,讓他們不要怠慢。
眾人看著老祖宗離開的背影,面面相覷。
甘月,也就是領著周遲上山的那個女子劍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府主,問道:“府主,那位是老祖宗的小師弟,那我們怎么稱呼?小祖宗?”
身為府主的女子劍修是個面容尋常的中年婦人,聽著這話,不作回答,只是咳嗽一聲,“我心有所感,要閉關勘悟一二,你等好好照料山上的事情,勿要怠慢了那位……嗯,就這樣。”
說完這話,海棠府主一閃而逝。
剩下其他人,繼續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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