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劉符打消想法,選擇暫時留在京師,等過些日子,繼續游歷大霽或是前往大齊都行,掌軍一事,就此作罷。
此刻的陽王府邸里,劉符見到了寧原,兩人走進書房,寧原開門見山,“已經查清楚了,恭王的確派出過一批刺客,只是更多細節,早被銷毀,查不出來,看來在破廟里的那場刺殺,就是恭王的指使。”
劉符點點頭,之前入城之前,他已經得到了消息,但還是懷疑,恭王劉預在城外跟他的那次見面,他覺察到對方不對,但仍舊是有些懷疑,說是懷疑,其實不妨說是好奇,好奇這位恭王兄為何要派出刺客來,因為這在他看來,真沒有太大的意義,反倒是很容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不定是看殿下如今的勢頭太過迅猛,所以才有些害怕,起了這些心思。”
寧原輕聲開口,“就算是國手,也有偶爾下出一手臭棋的。”
劉符微微一笑,“倒也說得過去。”
寧原問道:“那要做些什么?是將此事捅到陛下那邊,還是暗地里……”
劉符搖搖頭,拍了拍心口,“記住就是了。”
寧原不多說,做屬下的,聽話就是了,自作主張,不僅容易讓殿下生氣,更容易壞了事。
“還有一件事,之前和殿下在河邊見過的那個年輕劍修,已經入了京師,沒有如何刻意隱藏行蹤,如今就在京師租了一座宅院,租約是一年,大概打算在京師住一年?他這些日子,去金匱街那邊買了些劍修所需的符箓,都是最貴的那種咸雪符,數量不少,大概花了幾十萬梨花錢……能拿得出來這么多的梨花錢,板上釘釘是世間第一流的仙府大宗嫡傳弟子了。”
劉符微笑點頭,“既然身份不凡,就更該認識認識了,不過得想個法子,免得突兀。”
寧原點點頭,結交山上修士,其實從來都有必要,不說結交之后,對方能不能再關鍵時候雪中送炭,光是錦上添花,其實就很好。
總之一位不說名動七洲,就是名動一洲的大修士,只要愿意承認跟大霽王朝有些香火情,別人想對大霽動手,就要思索再三。
說完這些,寧原就要退去,劉符忽然笑道:“再過倆月,就是父皇生辰,雖說父皇并不在意,但做兒子的總要送份禮物才是,你替我尋一匹寶馬,到時候我給父皇送去。”
寧原點點頭,此事應該。
之后寧原轉身離開,劉符站在書房里,想著要有個什么法子,才能去見一見那位年輕劍修。
只是思來想去,想不出什么的劉符,干脆去庭院里練拳。
身為武夫,他這一身拳意,其實真的不錯。
而他也不是那種,空有天賦,不知刻苦修行之輩。
出身寒微,要懂得抓住每一個機會,才能往上爬,而生在富貴人家,同樣要抓住機會,才能不往下掉。
其實說來說去,一個道理。
珍惜兩字。
……
……
宅院那邊接下來的一個月,周遲除去教小姑娘荷花練劍,自己寫符,挨打之外,還開始琢磨修改玄意經。
一天清晨,周遲正要去隔壁挨打,就聽見門前有人敲門,周遲微微一怔,還是很快走過去開門,開門之后,見到了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人。
正是之前在小鎮外見過的那個劉姓年輕將軍。
周遲有些意外在此處見到對方,但覺得又在情理之中,既然對方是自己所猜那般身份不凡,自己進入京師,沒有刻意隱藏行蹤,被人知曉自己的住處,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劉符站在門前,看著周遲,笑道:“果然是道友。”
不等周遲說話,劉符就說起事情,說是前幾日有對夫婦報官,說有人強行擄掠自己的閨女,事情涉及修士,京兆府那邊也不敢輕易決斷,就把事情報到了巡防營那邊,讓他們拿主意,當時劉符正在那邊跟那位單統領閑聊,聽到描述,劉符就覺得這可能就是周遲,于是仔細查問了前因后果,把那對夫婦打了一頓板子,既然都知道了這事情,自然就應該來拜訪。
周遲聽完之后微微點頭,知道對方肯定是借著這個理由特意來找自己,但的確理由不錯,也沒法子說些什么。
既然對方都找上門來,周遲只好請對方進來一敘,等到劉符看到了在院子里練劍的小姑娘荷花,開口便夸贊道:“道友眼光真不錯,這小姑娘,是練劍的好胚子。”
周遲微微一笑。
再好,也不是自己的。
周遲領著劉符來到書房,兩人對坐,周遲想了想,給這位大概和皇室關系不淺的年輕將軍,倒了一杯酒。
仙露酒。
沙場武人,大概不喜歡喝茶。
劉符開門見山,笑道:“其實我知道,這個理由有些蹩腳,不過道友來了京師,又不來找我,我只好厚著臉皮找個理由來見道友了。”
不過他這么一說,倒是讓周遲對他的觀感好了不少。
實際上當時第一次相遇,觀感就不錯。
“萍水相逢,本來就沒什么好來叨擾的,但此事,還是多謝劉將軍了。”
周遲端起酒杯,跟劉符碰了碰。
喝完了酒,劉符猶豫片刻,還是笑道:“想來道友已經猜出我的身份了,劉符,見過道友,不知道友名諱?”
周遲微一猶豫,還是說了自己的名字。
劉符這便笑道:“周道友既然來了大霽京師,我勉強說得上是主人,有些忙,肯定能幫得上,萬望道友有需要的,盡管直,我很想結交道友這個朋友。”
周遲想了想,搖頭道:“我對殿下的家事,不愿插手。”
劉符笑著擺手,“實在用不著,我劉符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想著跟道友見幾面,就想著要讓道友幫著我去爭那把椅子,哈哈,實際上也用不著,父皇的境界如何,想來道友也清楚,恐怕此后百年,都沒有這方面的事情。”
周遲點點頭,致歉道:“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劉符沒生氣,反而笑道:“其實這更好,一開始就說開,免得各懷鬼胎,明明只是君子之交,最后弄得不歡而散,不好。”
周遲點了點頭,眼前這個大霽陽王,有些像李昭的。
“特意來結交周道友,道友可以當做我對道友這樣云游世間的山上修士羨慕得緊,畢竟不出意外,我這輩子,就算是能偶爾離開大霽,都很難離開赤洲的。”
劉符身為皇子,不管最后做了皇帝還是身為藩王,都注定沒辦法離國太遠。
所以對于那些一心在遠處的那些人來說,身在天家,不見得是好事。
之后兩人閑聊不少,大概都是劉符在說大霽各處的景色和民生以及特色,而極少問起周遲的來歷,當然周遲也會說一些這一路的所見所聞。
但隨著兩人閑聊,周遲其實就對劉符的觀感越好,作為一位皇子,知曉朝中有多少大臣,有多少名人,都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可他知道那么多民生之事,那就說明,這位皇子,至少不是那種表面謙遜,實際上內在,不把普通百姓當人看的那種了。
更何況,劉符這一次獨身前來,也是誠意滿滿。
周遲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有件小事,不知道能否麻煩殿下?”
劉符高興笑道:“不怕道友開口,就怕道友不開口。”
周遲問道:“道友可知道長鋏石?”
劉符皺起眉頭,想了想,點頭道:“聽說過此物,好似是用來做飛劍劍鞘的,可以用來溫養飛劍。”
周遲點頭,說道:“殿下可否幫著問問,此物在大霽可否有地方販賣,價錢幾何?”
“小事。”
劉符笑著開口,“道友是缺一把劍鞘?”
周遲點頭。
“那此事就包在我身上,看能不能為道友找到一塊長鋏石,用來鍛造劍鞘。”
這對劉符來說,的確是小事。
周遲趕緊開口道:“只需殿下幫著詢問就是了,若真有,價格合適,在下自己會花錢買下。”
劉符本來想說些什么,但轉念一想,點頭道:“依道友所。”
然后周遲便取出一壇仙露酒,正好是丟入酒蟲那壇,把酒蟲撈起,小家伙還有些不滿,周遲將其丟入別的仙露酒里,這會兒,正好試試這酒水味道,是不是有所改變。
“請殿下喝酒,聊表謝意。”
周遲笑著開口。
劉符沒有拒絕,只是指著眼前的仙露酒說道:“若是之前,道友拿出仙露酒,就算是比較重視我,但如今仙露酒已經成了絕品,那道友就真是拿我當朋友了!”
周遲對此,只是笑而不語。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