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起了喊殺之聲,無數的術法綻放,五顏六色的光華四散。
多少年來,這里哪里起過喊殺聲?
千山宗的諸多修士,本就沒有心氣,加上這攻上山來的修士們,又不止湖山宗一宗,所以千山宗的修士們,大多一觸即潰,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許多千山宗修士,此刻只想著逃離此處,哪里還有什么拼死一戰的心思?
“不要放走了這些賊子,這些賊子作惡多端,今日,要除惡務盡!”
山中,有修士大喝,聲震四野,一座山中,處處可聞。
山頂那邊,韓伏看了一眼山中亂戰光景,神情復雜,過去那些日子,過得太過安逸,就算是他,想過千山宗有一日會覆滅,但也沒有想到,那一天來到如此之快。
“宗主,你走吧!”
矮小男子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千山宗即便今日覆滅,但宗主你走了,那就算是給我們留下了希望,我相信,有宗主你在,要不了多久,這個世上,就會再有一座千山宗的。”
“柳洪,你……”
韓伏沉聲道:“你跟我一起走。”
名為柳洪的矮小男子苦笑著搖頭,眼神堅定,“宗主,我不走了,我當初本就是蒙老宗主搭救這才撿回來一條命,當時我便發誓,此后柳洪的命,就是他的了,如今老宗主身死,千山宗遭逢如此大難,我唯有以死相報。”
韓伏怒道:“糊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此刻死了,那才是萬事皆休!”
柳洪卻依舊搖頭,“我已經決定了,宗主,你不必再勸。”
說完這話,柳洪走出偏殿,要去面對那些上山人。
韓伏看著他的背影,也是惱怒,他讓柳洪跟他一起走,是因為看重此人的忠貞,和境界,此后再建宗門,此人絕對是個極好的助力,但卻沒有想過那些這家伙,竟然如此迂腐,竟然存了要和此山共存亡的愚蠢心思。
不過這樣也好,柳洪畢竟是個萬里境,有他在,還是能拖延一些時間。
想到此處,韓伏不再猶豫,轉身便走,不過他卻不是馬上找尋無人知曉的小路下山,而是要前往千山宗的寶庫那邊,能帶走多少,他便要帶走多少。
實際上,他本來也是準備今日去寶庫那邊收拾東西,最遲明日就要下山的,只是沒想到那些人,竟然這么短時間,便組織起來了這么多人,一起上山。
韓伏一路在山中游走,避過所有人,最后在一處密林之后,在一棵大樹前敲擊幾下,這才打開了一座不算如何高明的陣法。
是一座迷藏陣,這便和一種尋常修士都會的術法——障眼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布置成陣法,更難讓人發覺而已。
陣法破開,原本還是密林的這邊,就露出一座洞府,只是這洞府石門上,其實是被硬生生鑿開的一個坑洞。
而且看痕跡,是近日的手筆。
這座寶庫,只有一把鑰匙,從來都是宗主持有,千山宗主這一次死在邊境,估摸著鑰匙是被他隨身攜帶,韓伏雖然成了新任宗主,也沒有此物,這才只好硬來,耗費幾日,才破開了這座寶庫。
就在韓伏要進入其中的時候,忽然頭頂響起一道聲音,“多謝了啊。”
韓伏大驚,下意識抬起頭,看到一道人影正站在一棵大樹樹杈上,是個年輕人,此刻正低頭看著他。
“你是誰?!”
韓伏皺眉,他竟然沒有發現這個年輕人是什么時候出現的,難不成對方境界極高?
年輕人從樹上跳下來,正好落到洞口,搖搖頭,“我是誰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之前那位千山宗主,死在我劍下就行了。”
韓伏神色復雜,之前傳回來的消息他也知道,自家師兄不是死在風花國浮游山的那位山主劍下,反倒是殺自家師兄的,是一個不知身份的年輕劍修。
難不成就是此人?
韓伏一時沉默,但很快便往前一步跨出,重重砸出一拳。
不管如何,試了才知道,要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裝神弄鬼,嚇退自己,讓自己空手下山,那他此后沒了本錢,還如何說重建宗門的事情?
結果他這一拳砸出,就看到那年輕人指尖溢出一道劍氣,直接了當地將他擊退數步。
韓伏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有一個小洞,不淺。
身為萬里巔峰,被人一擊便傷,更何況還是自己的武夫體魄,到了這個時候,他就再也不懷疑眼前年輕人的身份。
他當即停手,服軟道:“不知是劍仙前輩駕臨,韓伏冒昧了。”
周遲問道:“既然知道我是誰了,不試試為你師兄報仇?”
韓伏連連搖頭,“師兄他倒行逆施,死在劍仙前輩劍下那是死有余辜,如今只望劍仙前輩恕罪,山中之物,可任由劍仙前輩拿走。”
說完這話之后,韓伏還補充了一句,“如今山下已經有修士上山,劍仙前輩若是不快些,只怕那些人要和前輩相爭的。”
他這話,看起來就是在為周遲打算,情真意切。
結果周遲只是搖搖頭,微笑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