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四百年來,被關在這里,很多時候,都沒有太過生氣,但是每次想到這件事,便非常難過。
“可以了。”
伏聲出神很久,甚至一時間都忘了自己還在脫困之間,直到耳畔忽然響起一道聲音,他這才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
那個青衫少年看著他,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就像是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那個朋友一樣。
他示意自己低頭看看,伏聲這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踝。
伏聲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的腳踝,那上面只有一道多年不曾愈合的傷口,原本在上面的鐐銬,已經被斬開了。
那一劍,甚至將他身下的石頭都斬開一條極大的裂痕。
“可以了嗎?”
伏聲一時間有些茫然,期待過有這樣的一天,但等到這一天真的來了的的時候,還是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周遲感受了一番周遭的陣法氣息,已經徹底消散了,這才點點頭,“真的可以了。”
伏聲看著周遲,眼眸里有些感激,然后他非常認真地從那塊大石頭上站起來,看著周遲大笑道:“你們都被我騙了,我現在脫困而出,我要殺了你們!”
周遲聽著這話,沒有什么反應,反倒是看向白溪,說道:“我們走吧。”
白溪點點頭,還是忍不住地說道:“這個家伙怎么一點深沉都沒有?”
周遲想了想,說道:“或許被關了很多年,還是有些壓抑,不然就是他或許也沒成年,要知道,那邊的那些妖修,雖然年紀比較大,但是成年好像也需要很久。”
白溪挑眉道:“那按著你這么說,他還是個孩子?”
周遲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眼見這兩個人根本沒有理會他,伏聲這才尷尬地跳了下來,然后有些自在地往前走了幾步,想要大笑的他最后還是忍住了,只是跟著眼前的兩人一起朝著外面走去,十分認真的道謝,“多謝了。”
周遲說道:“記得你的報酬。”
伏聲笑了笑,“那是自然,不過我馬上便要返回妖洲,他娘的,你們這地方不能久待,太兇險了,不過別擔心,我跟你們說怎么能聯系到我……”
伏聲將法子說了一通,然后笑瞇瞇從懷里掏出兩個琉璃瓶遞給兩人,“后來他們取了我兩瓶子血沒來得及帶走,就出事了,我自己的血我也不能再喝回去吧?也就留下來了,送給你們,算是附贈的,不過你們可千萬不要出去到處說,算了……說也沒事,我反正馬上就要返回妖洲,你們人族的大修士即便境界再高,到了妖洲要找我的麻煩,都不容易的。”
白溪還在猶豫,周遲已經伸手接過來兩小瓶鮮血,然后遞給白溪一瓶,說道:“封口費,出去之后不要跟外人說我的事情。”
這次救伏聲,白溪雖然也是參與者,但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參與什么,周遲要是不這么說,估計白溪也不會收這東西。
白溪握住那瓶鮮血,點了點頭,這算是應允了。
伏聲看著這兩人,有些感慨道:“其實你們兩個人真的很適合,要不然好好想想,能不能做一對道侶?”
周遲和白溪都沒理他。
伏聲自討無趣,嘟囔了兩句,然后說道:“周遲,我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周遲還沒回應,白溪已經獨自朝著前面走去,給了兩人空間。
看著白溪的背影,伏聲再次感慨道:“你看,多善解人意的姑娘,做道侶不虧的。”
周遲直接問道:“你要說什么?”
伏聲眼見周遲不想和他閑談,這才正色起來,笑著問道:“血誓對修士來說,其實也是有解決的法子的,想來你也知道,所以他沒有效力,人族和妖族雖說沒有敵對,好吧,就算我不是妖族,一個被關這么久的修士,境界更強,其實誰都不知道救出來之后會怎么樣,你到底是怎么樣下的決心?”
周遲看著眼前的伏聲,“那你為什么決定要把所有東西都跟我說呢?只是因為想要脫困?”
伏聲苦道:“誰不愿意脫困而出呢?”
畢竟被關了幾百年,總是會很渴望這個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所以更要小心謹慎才是。”
周遲揉了揉眉頭,他做的所有事情當然都不是一時上頭便做出的決定,這一切都是他思考之后,這才有的結果。
“是的,越是想要脫困,就越是要小心才是,這個時候,我應該是小心謹慎的,不管你說什么,其實都應該很難打動我,可偏偏……你問的是我的名字。”
伏聲看著眼前的周遲,很認真地回憶道:“我有一個朋友,跟你一樣都是劍修,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聊了幾句他便問了我的名字,后來熟悉之后,我也問他如果想要相信一個人那對方應該怎么做才能讓我相信,發血誓嗎?”
“你知道我那個朋友說了什么嗎?”
伏聲有些期待地看著周遲。
周遲想了想,說道:“如果一個人把你當成朋友,不打算欺騙你,那么他一定是要知道你的名字的。”
是啊,如果一個人連你的名字都不問,那么他說得再好,表現得再真誠,大概都沒有什么意義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那么他說的那些,到底還有什么用呢?
伏聲聽著這話,開心地笑了起來,“對的,我的朋友就是這么說的,所以我才會相信你。”
周遲聽著這話,也笑了起來,露出臉頰上的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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