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梅嘴角略微抽了下,心道你自己去吃吃看,不就曉得了。
她心中還在這般作想,不想他已是嘆了口氣,續道:“委屈你了……”
淡梅抬頭望去,見他眉心不自覺地微微擰出了個川字,面上竟也似是帶了幾分疲倦之色,心中一動,便生出了伸手出去幫他撫平的沖動,突地一下又想起昨夜他最后丟下的那話,實在是有些意氣難平,剛剛起的那絲憐憫之意便也沒了,只淡淡道:“還好。更新最快且這也不算什么委屈,只怪我自個沒用。”
徐進嶸聽她這般應對,眼里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只也未多說什么,道:“早些歇了吧。”說著便探身吹了燈火。
這一夜兩人雖是如常共枕同衾,那徐進嶸卻是破天荒地未摸她一根指頭,只是反側了良久,待窗子外那一抹月白之光投到了地上插了幾卷畫軸的那個松竹梅紋瓶上,淡梅聽他呼吸聲漸漸平穩,終似是睡了過去。
***
第二日便是那欽差到來的日子,徐進嶸昨日派人到了前站打聽消息,曉得會如期而至,且走的是陸路,早早便率了州府里大小一干文武官員到了城外迎接。
州府里官員自見到這新到的知州大人雷厲風行,最后竟是一鍋端了烏瑯水寨,如今朝廷派了欽差過來,一時都是又羨又悔,羨的是欽差必定是代皇帝前來嘉獎施恩,悔的是自己當初沒有眼色,并無出力。等待的功夫,幾人偷眼望去,見徐知州端坐于馬上,眼睛望著前方,神情略顯凝重,并無絲毫喜色可,一下又有些不解起來,不曉得他心里作何心思。
晌午未到,遠遠便聽到前方路上傳來了一陣馬蹄之聲,舉目望去,見十幾個著了侍衛服色的人簇擁了當先的一匹高頭大馬,飛快地朝著城門而來,想來應是欽差果真到了,精神一振,急忙各自按了序列站好。
徐進嶸微微瞇了下眼,待對面之人到得近了些,馬勢緩了下來,這才下馬迎了上去。
“王爺不辭千里到此,一路辛苦。下官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因了他是欽差,見面便如見了天子,故而待對面一行的馬停了下來,徐進嶸便與身后眾官一道跪迎,口中這般說道。
景王叫身邊之人下馬扶起了徐進嶸,這才爽朗笑道:“前次與徐大人別于京城,不想今日便又逢于淮楚了。徐大人剛到地方,便為一方百姓造福不小,小王人雖在京中,心卻是向往之。雖是殘病之軀,僥幸能代皇上傳達嘉獎之命,乃是小王之幸,何來恕罪之說?”
州府里一干官員,起頭見到此番這欽差竟是個如此翩翩少年郎,雖只著了一身月白常服,卻是貴氣逼人,不曉得是什么來頭,心中本就在猜疑。待聽到徐知州口中竟稱他為王爺,且看樣子,兩人從前倒是相識,更是驚訝,最后聽他自稱殘病之軀,瞧著卻都是好的,也不顧失禮了,眼睛俱都直勾勾地盯著不放。
徐進嶸微微一笑,也不多說,讓過了景王一行,自己這才上馬跟了過去,一路到了州府前衙,兩邊百姓俱是圍觀,交頭接耳不停,待到了淮楚州府衙前,大門早是洞開,官員們見這少年欽差下了馬,從邊上侍衛手中接過一根紫柱杖,自己拄拐慢慢入內,瞧著腿腳似是有些不便,這才明白方才所指之意。又見他雖是柱拐而行,背影卻是挺得筆直,氣度絲毫不遜身邊隨行的那徐知州徐大人,一時都是敬佩不已,哪里還敢有半分小瞧了去的心思。!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