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堂。
取自花落春仍在之意,乃是南定州的一些世家子弟,講學、著書、會友之所在。
至今已經有二百余年的歷史。
這二百余年,此地培養了無數世家子弟走入朝堂,也給了無數寒門子弟,鯉魚躍龍門的機會。
當然,也豐富了這些創辦春在堂的世家的實力。
春在堂,不僅有書舍,還有印刷館,里面陳列著很多四書五經的雕版,大廳也非常寬闊,硬山頂、紋頭脊,中貼抬梁式,邊貼穿斗式。
方磚鋪地,后廊接迎春軒,南立面整排長窗。
后廊接迎春軒中間屏門相隔,屏風隔扇刻著不少名人筆墨。
昔日書聲瑯瑯的春在堂,今日沒有了往日的熱鬧,所有的世家子弟,路過此地的時候,都不由地繞過去,生怕驚擾了里面正在議事的眾人。
正廳里,盟主已經不再掩飾身份,乃是南定州楊家的嫡長公子楊玄度。
楊家坐擁南定州的印刷業、書齋、糧食等等諸多生意,且在嶺南道多處府衙,有子弟為官,甚至于朝堂之上,也有屬于自家的話事人。
而在場的諸多世家公子哥,亦或是家族代人,也一個個面沉似水,沒有一個人輕易開口。
昨夜之戰,他們輸得一敗涂地。
家族精銳,竟然死傷殆盡。
增援之下,不僅沒有戰果,竟然又將劉家的二公子給葬送了。
他們在定南州經營了那么多年,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慘烈的情況。
事情如果傳出去,他們就不是被嶺南道的世家豪族嘲笑那么簡單的事情,被吞并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那么多俘虜握在人家手里,誰知道會不會掌握什么要命的證據。
現在唯一的挽救的辦法,就是消滅李平安等人,搶回俘虜。
但是李平安所展現出來的戰斗力和凝聚力,實在是太嚇人了。
即便是讓他們再次組織一次人手,對李平安動手,給他們充足的準備時間,他們覺得也沒有任何的勝算。
一個世家公子哥,沉吟了一陣之后,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盟主,咱們必須抓緊時間想辦法,將我們的人解救出來。”
“我當然知道要解救被俘虜的人,不然以后誰還敢給我們做事,可是對方的實力,你們也看見了,你有把握打敗他們嗎?而且現在不是昨日,衙門肯定會加派人手的。”
楊玄度很是暴躁的說道。
頻繁的失利,讓這個昔日里風度翩翩的楊家嫡長公子,已經控制不住情緒。
“我……”
大廳里再次變得沉默起來。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一位寒門書生,平日里多是充當幕僚的角色,他忽然起身道,“盟主,我倒是有個主意,或許可以試一試。”
楊玄度眸子一亮,催促道,“先生快說。”
“李平安雇傭的人手不少,而且多是鄉黨,咱們可以趁著他們防備不足,抓一些李平安的人。”
那寒門書生說道,“李平安素來講究一個仁義,大家也都是因為他的名聲而投奔他的,李平安不可能放任他們的人不管,我們可以拿這些人當肉盾去跟他們對峙,活著直接聯系他,跟他換俘虜。”
“如果李平安不服軟呢?”一個世家公子哥說道,“要知道,他們這些所謂的有錢人,別看平日里嘴上全都是仁義道德,真的遇到事情,一個比一個冷酷無情!”
“咱們這一次雖然吃了虧,但是愿意為我們做事的人大有人在,大不了多抓些人就是了,最好把他家里人也抓了,就不信他李平安不愿意低頭。”
那寒門書生繼續說道,“嶺南道內部環境復雜,即便是南定州的刺史,也很難掌控全局,我們可以疏通一下關系,在掌控著李平安這邊兒俘虜的同時,讓刺史府給李平安施壓。”
“逼迫李平安把俘虜交到刺史府手里,到時候說不定李平安承受不住壓力,主動將我們的人讓出來呢。”
“妙啊!先生這個法子確實不錯!”楊玄度豎起大拇指道,“咱們的優勢本來就不在武力,更不在拋頭露面,驅狼逐虎著實不錯。文軒,你立刻派人,去抓李平安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