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覺得自己的擔憂不無道理。
就算是城里有錢人多,但是也不可能一口氣吃掉幾千斤的烏鱧啊。
一邊兒的李平安聞,忍不住笑了笑。
他越發覺得,后世的一句老話非常有道理,那就是人不可能賺到認知以外的錢。
要知道,烏鱧可是稀罕物。
只要有這寶貝,就不愁找不到賣家。
在老村長的視野里,縣城就可能是他們賣東西的極限了。
殊不知,只要東西有價值,偌大的江南都能成為市場。
“老叔,別慌,你就且等著賺大錢吧。”
老村長聞,頓時勉強地笑著答應。同時對于李平安這種波瀾不驚的狀態越發的欽佩。
一邊兒的村民們,紛紛說道,“就算是烏鱧多了,跟糧食一樣,賣得便宜些,咱們也能混口飽飯啦!”
“是啊,村長叔,這個時候以活著為重,咱們可不奢望掙多少大錢。”
見到李平安老神在在,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李亮湊了過來,小聲詢問道,“三哥,這些烏鱧可真多啊,城里攏共有多少人,能吃得下嗎?”
好不容易被李平安一句話安撫下來的眾人情緒,瞬間再度緊張起來。
大家都緊張兮兮地看著李平安,但礙于今天李平安領著兩個哥哥殘暴屠殺鱷魚的場面,沒有一個人敢主動上前問他。
倒是老爺子瘸著腿,走到李平安近前,捅了捅他,“都是鄉里鄉親的,你有什么主意,趕緊說出來啊。”
“這烏鱧可是搶手貨,大家壓根不用我們賣,就有人主動上門詢價的,我現在不擔心賣不賣得出去,反而擔心有人來搗亂。”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李平安解釋道。
“不可能!誰敢來搗亂,就弄死他!”窮怕的了趙老蔫,想著家里壓根就揭不開鍋了,義憤填膺的站起身來,揮舞著胳膊,嗷嗷怪叫。
連帶著周圍的鄉親們也紛紛喊道,“誰來搗亂,就弄死他們!”
李平安這人沒有別的優點,主打就是一個適可而止,不破壞人家的心情。
他們哪里知道,幾千斤烏鱧,換算成銅錢的話,差不多能上千貫,算成銅錢,能上百萬。
這么滔天的價值,對于一個小村莊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很有可能守不住。
他扭頭看了一眼趙二丫,問道,“二丫,鱷魚骨頭湯燉出來了嗎?”
趙二丫立刻端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鱷魚骨頭湯走了過來,笑吟吟道,“加了醬油、蔥姜、還有一大條豬腿骨燉的,可香了,大家快嘗嘗。”
李亮聞著味道,壓根就控制不住自己,拿起勺子,先給自己盛了一大碗。
李虎見這家伙這么沒出息,抬起腳來,就要踹他,但是看著周圍那么多人,還是忍住了。
李平安剛要試一試,畢竟他活了兩輩子,還沒試過這么掉腦袋的美味呢。
結果李平安還沒動勺子,趙二丫專門遞過來一個小盆,看起來比剛才那大盆精致了許多,“平安兄弟,嘗嘗這個,肉多。我專門給你挑的,也都是好位置的骨頭。”
周圍看向李平安和趙二丫的眼神瞬間不一樣了,剛才負責燒柴火的子奕娘遠遠的氣得跺了跺腳,周圍幾個跟他相熟的婦人,在一邊兒嚼著嘴子,“哼!不就是仗著會兩手殺豬的手藝么?我看她那渾身的肉邦邦硬,摸起來未必舒服,平安喜歡咱們幾個,也未必喜歡她。”
李平安倒是沒有刻意避諱什么,端起來飯勺,先喝了一口湯,確實很滋潤,喝道肚子里軟楊洋,仿佛頃刻之間一天的疲憊都沒有了。
“平安,我看你剛才跟鱷魚搏斗,好像挺累的,要是拿筷子不方便,我來喂你吧?”說著,就要來一個得寸進尺。
李平安還沒有反應,老村長顫顫巍巍的說道拿起一塊肉來,想要吃,結果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老村長無奈地說道,“剛才想救這幫子小崽子,結果戳著了右手,罷了,罷了,你們吃吧。”
趙二丫無奈地瞪大了眼睛,“叔,您是為了大家伙才受傷的,怎么能不吃呢,來,我喂您。”
“這感情好,謝謝二丫嘍。”老村長順勢看向二丫。
二丫一臉悲憤地夾著鱷魚肉遞給了老村長。明顯一肚子的不情愿。
“哎呦,二丫這丫頭做的飯也真的是好吃啊,老頭子這大半輩子就沒吃過那么好吃的飯。”老村長咀嚼著鱷魚肉,其實他這個年紀,牙口已經不好了,根本嚼不到,但是后輩人的孝心,讓這位老爺子內心很是滿足。
而趙二丫的內心則是越發的悲憤,似乎想哭,但是又強行忍住。
偏偏老爺子似乎沒看出來,興高采烈地揮舞著手說道,“二丫這丫頭手藝不錯,還有孝心,誰家要是有小伙子,趕緊上門提親。”
一邊兒看熱鬧吃瓜的趙家老爺子,差點一口氣把自己嗆死,嘴里的鱷魚肉也不香了,看著那些虎視眈眈的大小伙子們,撇了撇嘴,一只手搖晃著手里的殺豬刀,“對對對,誰要是相中了咱家二丫,就過來試試。”
二丫的目光落在了一邊兒正在大口朵頤的李平安身上。
李平安看了眼二丫,一本正經地說道,“二丫,最近生意不好做吧?我聽說收不到便宜牲口,你跟你爹都好久沒去城里賣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