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他突然起來的舉動,立刻便打破了這悲壯的場面。不,應該說這種悲壯的場面在這一刻完全凝固了。
“這就是你石遠給我的回報嗎?”
此時還完全不知道事情原委的林誠明,急需一個發泄的點,他下意識的就以為這是石遠新建的這作坊出了問題。
而就在所有的人都在發愣的時候,林映月這便趕忙擋在了石遠身前:“爺爺,你這是在做什么!?”
她是場上唯一一個還不知道那具尸體,是南宮榮的人,所以,也是反應最快的……
“月兒,你……起來吧……這一巴掌是我該挨的……”
林誠明雖然已經七旬,但這一巴掌他卻是用盡了全力。一時間,因為在雨中站的太久,臉色被凍的發白的石哥,臉上這便出現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但他卻只是摸了下自己臉上的雨水,對著林映月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
雖然現在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金家父子指使李三做的,但石哥心中卻依舊覺著,正是因為自己這些天的得意忘形,麻痹疏忽。這才讓發生了這樣的悲劇。
“你滾吧!以后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林誠明看著眼前的林映月,最終還是放下了自己再次舉起的手,只是冷漠的對石遠說了這么一句。
“爺爺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就算石遠他有錯,但也用不著這樣……”林映月心下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她長這么大,雖然見到過林誠明發過許多次的火,但唯獨像現在這般冰冷,她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對啊!老爺子,你……這是做什么?這件事情又不是石老弟的錯……”一邊的郭仁杰見到石遠居然難得一見的沒有爭辯,卻是有些看不下去,這便想要開口說出事情的緣由。
“郭大哥,你不用說了!”
但石遠卻突然大喊一聲,打斷了正準備說下去的他。郭仁杰聽過,咋了咋嘴,這才十分不滿的一甩袖子,嘆了口氣。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郭大哥你給說說清楚!”但林映月卻固執的對著郭仁杰問了一句,她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爺爺會無緣無故的出手打石遠。
“月兒……那死的人……是南宮爺爺……”但她話音一落,石哥這便將手搭在了她的肩頭,滿是悲涼的開口解釋了一句。
霎時間,林映月方才還只是有些擔憂、緊張的臉色,這卻凝固住了。
她能夠憑借女子之身,成為林家現在的商事負責人,這實際上與南宮榮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當年她失去了母親,而她的父親又遠走杭州,林誠明當時又要負責林家的商事,將林映月留在府中,他害怕別人欺負。于是,便一直帶著林映月,每天在揚州、金陵等各地奔波。而金陵的紙坊,她自然是去過最多的,南宮榮對她來說,就像是自己的親爺爺一般。
她還記著,自己年幼的時候,有一次在紙坊里面玩,當時正逢晌午,紙坊中的匠人都去吃放了。她不小心打翻了一桶紙漿,擔心林誠明罵自己,嚇的哭了起來,南宮榮這便給她“背了黑鍋”……
像這樣的事情,林映月經歷了許多,她的腦中不由便回想起之前與南宮榮經歷的點點滴滴,而眼淚這便也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她這才終于知道,為什么一直待在紙坊的南宮爺爺,這個時候并沒有出現……本以為他不在紙坊,但卻沒想到……
“月兒,你不要看……”林映月想要上前揭開那白布,但石遠卻一把拉住了她。
“哇”的一聲,被石遠拉住的林映月這下才哭出了聲來,她掙扎著想要上前,而石遠則是緊緊的抱著她的腰肢……直到她哭暈了過去,石哥這才抱起她,默默的向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見到石遠走去,一直沒有出聲的林誠明這才漸漸的冷靜下來,說起來,南宮榮的死,場中最悲傷的應該就是他了。但他心中雖然悲痛不已,卻還是轉頭看著郭仁杰問道:“郭家小子,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即便現在知道這件事情與石遠并沒有什么關系,但他卻也還是不想與石遠說話。
此時滿臉憋屈的郭仁杰,這便開口解釋道:“這一切,都是李三那個王八蛋做的……”
“李三?”
林誠明聽過,卻是一臉的疑惑。雖然已經許久沒有再管紙坊的事情了,但對于李三他卻還是知道的。當時還是南宮榮親自舉薦的李三,他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李三會這樣做。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李三人呢?可曾抓住?”
“這個……你來說!”平時嘴皮子利索的郭仁杰,這個時候卻是惱火不已,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生氣的跺了下腳,這便一把將自己身邊的一個匠人拉了過來,這人正是之前在門口看守作坊,見過李三的匠人。
“老太爺,我……我之前看到李三拿著個包袱進了廠子,然后過了沒一會兒,便發生了事故……今天因為下雨并沒有動工,所以……只有可能是李三做的!他一直都對失去自己坊主的事情耿耿于懷……”那被郭仁杰推倒前面來的匠人,這便開始解釋了起來。
“那李三人呢?”林誠明在聽過之后,沉默了許久,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又開口問了一句。
“他……他的尸體被……被……”那匠人似乎是很害怕,支支吾吾了半天,卻就是沒有說上來。
“我叫人拿去喂狗了!這件事情,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已經將林映月在車上放好的石哥卻走了過來。他的聲音十分的冰冷,就像是與這雨幕融為了一體,讓場中所有的人身子都微微一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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