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讓司硯去鐵匠鋪訂做幾面大鐵片。
“要用精鐵,鐵片打的越薄越好,就按現在新馬車的尺寸訂做,工錢給豐厚些,讓他們把工期縮短!”
“少爺,小的知道了。”
司硯不知程卿是要試探那個鐵匠鋪,只當程卿被劫殺嚇住了,很是心疼自家少爺。
距離劫殺案發生已經三天三夜。
此事皇帝交給順天府衙門調查,五城兵馬司從上到下被牽連了一片,就是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給柔嘉定罪。
柔嘉雇兇殺人的罪沒定,但要趕程卿離開國子監的事是有鐵證,柔嘉本人也當著順天府衙門承認了。
這事兒,也算是犯了眾怒。
國子監是什么地方,是魏太祖下旨建立最高官學,三品以下的官員,都沒資格走蔭襲的路子送家中子弟進去。滿朝文武在官場起起落落,除了實現自身的抱負,不就為了封妻蔭子么。
如果今日一個縣主要趕走程卿,他們不說話,他日換了別的權貴要趕走他們的子弟,也不會有同僚為他們的子弟說話。
在此事上,官員們很有默契。
哪怕是依附長公主府的官員,這次都不敢貿然為柔嘉說話,就怕引起眾怒,反讓形勢更惡化。
福貞長公主也在忍,想等皇帝和太后消氣。
程六老爺依然抱病不上朝。
在長公主府‘賞梅會’的這天,皇帝終于下旨。
這次對柔嘉的處罰程度,超過了福貞長公主的想象!
“褫奪柔嘉的縣主封號和封地,將她由縣主貶為鄉君?”
孟懷謹帶來的這個消息,連程卿都吃驚。
“劫殺之事沒有證據,只是趕我出國子監的話,皇上會罰的這么重?”
皇帝對柔嘉有多么寵愛,在程蓉的事里就看出來了。
皇帝主要是為皇室遮丑,要保護的不僅是大皇子,更有柔嘉。
現在一下把柔嘉從縣主捋到了鄉君,這已經是宗室女最低的封號。大魏朝皇家宗室女的封號,分別是大長公主,長公主,公主、郡主、縣主、郡君、縣君和最末等的鄉君。
縱觀大魏歷史,從來沒有哪個長公主的女兒僅僅封了個鄉君,若沒有此事打岔,以皇帝對福貞母女的寵愛,柔嘉在嫁人前說不定還能混上個郡主封號——這下不升反降,還降到了最末等的鄉君,程卿覺得柔嘉現在恐怕是真的想雇兇殺人了!
孟懷謹笑道,“等你回了國子監,應該去謝一謝王祭酒。王大人以國子監祭酒的身份上書,痛斥柔嘉所作所為,說讓一介女流來干涉國子監的事是自己的失職,請皇上降罪,撤去他的官職!”
原來是王祭酒。
王祭酒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好呀,皇帝若不想被人指著鼻子罵昏君,非但不能怪王祭酒,還要重重安撫王祭酒。
王祭酒這是為了他自己,也有幾分是為程卿。
程卿點頭,“是該好好謝謝王大人。師兄,柔嘉從縣主變成了鄉君,我真是高興!”
對程卿來說這是天大的好消息。
孟懷謹懂得程卿的想法。
兩人此時都在想一件事。
原來不管什么樣的圣寵都是能動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