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慧已年十八,與齊家的親事退了,又碰上家里的各種事。
如今家事好不容易理順了,也該給慧娘找個夫婿。柳氏當下就拜托諸位夫人幫忙,替程慧留心此事——程家翻了案,沒有污名,程卿又連中小三元,未來的前程擺著,慧娘的親事應該很好有著落。
柳氏是這樣想的。
可事情的發展卻超出她預期。
偌大個南儀縣,竟找不出能和程慧相配的好兒郎。
那些適婚的年輕郎君去了哪里?
柳氏自認擇婿的條件并不高,家世清白,儀表不粗鄙,最好是有志科考的,暫時沒有功名也行,人要上進,婚前沒有亂七八糟的通房侍婢最好…這樣的未婚郎君,屬于中等偏上條件,怎就找不到呢!
柳氏百思不解,再找族里那些熱心嬸嫂來問,對方變得支支吾吾。
“四嬸,您說個娘家有個侄子年十九未婚配……”
“哎呀,是我記錯了,原是訂了婚的。”
“六嫂——”
“對不住啊,我說的那位劉家公子也不行,小小年紀身邊已經有了幾個通房,哪能配得上慧娘?”
咦。
那你們先前熱情拉纖保媒時,事先竟沒有打聽清楚嗎?
柳氏這樣的好脾氣都開始生氣。
李氏去了京城,族里其他女眷都與柳氏沒那么交心,竟也沒人敢和她講實話——滿城的適婚男青年不是一起消失了,他們是怕程卿。
不知誰在外面傳,程卿不在乎未來姐夫是否有錢有權,想當程家女婿只有一個硬性標準:婚前不論,婚后不許納妾有通房!
這簡直令人難以接受。
就是族規嚴苛的程氏,也說了程氏子弟年過四十無子便可納妾。
四十歲沒兒子,還不許人家納妾,豈不是要讓人斷后?
傳宗接代的需求人人都有,程家不許女婿納妾,人家還質疑程慧將來能不能生養呢!
都覺得程家選女婿的要求太霸道,以前有意結親的人家退了個干凈,到了小年夜,柳氏才偶然從一位說漏嘴的女眷嘴里得知真相,氣個仰倒!
書院里已經放了年假,程卿正在和司硯核算賬目,何家織坊處理給程卿的緞子,司硯帶去外地賣,用了兩個多月才脫手完。
過程很辛苦,獲利卻豐厚。
程卿從撫恤金里拿了五百兩做本錢,收絲賺了一千多兩,托何老員外的福,這批緞子叫她賺足了三千兩。
如果以五千兩的標準算,她已經攢出了一個姐姐的嫁妝,這叫程卿渾身上下都舒坦。
她正和司硯說今年要給厚賞,就被柳氏叫了過去劈頭蓋臉一通罵:
“你為何要在外面胡說八道?你這孩子,年輕氣盛不懂事,可害苦了你姐姐們!”
嗯?!
程卿一臉懵逼。
柳氏說她在外放話,不許未來姐夫納妾有通房,所以沒人敢上門求娶大姐程慧?
不許姐夫納妾有通房的確是她的想法。
但她還沒有往外說啊!
這口鍋又沉又重,程卿覺得好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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