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內,對此一無所知的師珍兒剛服下藥,凝香替她寬衣,正準備安置就寢,誰知院子外傳來一陣叱罵聲。
“那該死的王八犢子,作死啊這是!平白無故的牽連我家珍兒!”
“夫人您小聲些,當心隔墻有耳。”
“有什么耳!我家珍兒的院子都要被人搶了,我難不成還要忍氣吞聲?”
“夫人……”
“行了!如今府里頭不就是翠姨娘那個窩囊玩意兒在么,其他人我看誰敢多嘴,將今日我在這兒說的話傳出去!我再不濟,也是國公府的人,這個國公府,還是國公爺說了算!”
“是。”
丫鬟訕訕的閉上嘴,不再勸誡。
倒是屋內的師珍兒,三兩語中,已經聽出了關鍵。
誰搶了她的碧蓮院?
不過讓師珍兒倍感頭疼的,則是如夫人那驚天動地的嗓門!
她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沒腦子是嗎!
不等師珍兒示意,凝香立馬退了出去,低聲不知跟如夫人說了句什么,外面的叱罵聲逐漸消停下來,如夫人風風火火的從外面進來,一進屋,便唉聲抱怨道:“你是不知道,那個作死的,竟要讓你把碧蓮院讓給寧州來的那個小丫頭片子!”
“師非璃?”
師珍兒還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一聽寧州來的,只一味是師非璃又在興風作浪。
誰知她一說完,便見如夫人搖搖頭,一臉不悅道:“要是她那倒還好,咱們好歹還能賣個面子,將來讓她替你我美幾句。可偏生,這院子是要讓給寧州來的那個小鄉巴佬!”
師珍兒深吸一口氣,面露不悅道:“姨娘說的是誰,珍兒不明白。”
“當然就是寧州師家的三小姐,師凌啊!若按輩分算下來,你倒是要比她大上一些。”
如夫人怎能不氣?當年顧氏在的時候,師德每每回鄉祭拜祖宗,她們這種妾室是沒資格回去的。就連上回師老夫人回去參加師嘉的婚事,連私生女秦若若都帶上了,卻依舊沒有帶上她家珍兒的意思。
不過好在她家珍兒沒去,否則還不知道回來后會如何呢。
瞧瞧那老夫人和秦若若的下場,哪有一個好的!
如夫人抱起茶灌了一口,眼珠子轉了轉,出起了餿主意,“要不,你干脆裝暈?就說你身子不適,不能挪動?說不定你父親還能心疼心疼你,再給你送好些好東西來呢。”
師珍兒瞇起眸子,微微搖頭,“不行,苦肉計一次也就罷了,若是用多了,難免惹得父親嫌棄厭惡。”
“可你身子嬌弱,這是你父親知道的啊!”
“正是因為如此,才不能一味柔弱可憐,母親,你忘了秦若若了嗎?”師珍兒一句話,瞬間點醒如夫人。秦若若的確柔弱,頗得師老夫人和師德喜愛,可正是因為她柔弱,可以但凡做出些忤逆之舉,就將師德和師老夫人心中對她的好感敗的一干二凈。
師珍兒不想走秦若若的老路子,一則是不想落得跟她一個下場,二則是不想讓師德看見她這副柔弱的模樣就以為她是另一個秦若若。
想到這兒,師珍兒立馬起身更衣,吩咐道:“今夜我先去母親院里住,凝香,你連夜將碧蓮院收拾出來,然后將我用過的褥子之類的東西都燒掉,里外清掃仔細了,就說——就說怕過了病氣給凌兒妹妹,這件事,讓越多的人看見越好。”
越多的人看到,就越好讓人瞧瞧師凌這副做客人做到將主人家攆走的模樣!
師珍兒心里算盤打的極好,吩咐完之后,便一起回了如夫人的院子。
這一晚上,碧蓮院鬧的動靜極大,然而這天晚上,師菡和師凌并未隨著師德一起回府。
夜色漸深,師德帶著人離開后,師菡便留下陪著師凌在私宅里住下。國公府不比私宅清靜,師凌這樣的性子,她難免要多叮囑兩句。
洗漱過后,姐妹二人躺在床上,師凌眼睜睜的瞪著頭頂的花賬,感慨道:“菡姐姐,我現在就跟做夢一樣。”
“怎么了?”師菡笑笑,側過頭去看她。
小丫頭單純,卻并不傻,今日這一番話說出去,師德心里怕是多少有些不舒服。想到這兒,師菡心里便有了些計較。
師凌摸摸鼻子,笑嘻嘻的轉過身望著師菡,“菡姐姐,將來有朝一日,我一定能保護你的。”
就像今天這樣。
這話師凌沒說,可她心底卻早已打定主意,就在師菡不顧一切的救下她嘉姐姐的時候,她就認定了,師菡跟其他人不一樣。她有血有肉敢感情,不在意那些條條框框勾勒出來的世俗,她是真心的對她們好。
被師凌突然真誠告白的師菡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好,我家凌兒最棒了。”
“菡姐姐,我將來,能不能也像那些威風凌凌的大將軍一樣,馳騁沙場,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