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京城某處客棧外,夜黑風高,一輛馬車緩緩在客棧門前停下。
馬車上,冬杏一不發的坐在師菡對面,神情凝重,只低垂著腦袋,不知該說些什么。
“小姐……”
師菡抬頭看她,淡然一笑,“先去看看吧。”
說著,師菡掀開車簾跳了下去,然后抬腳便往客棧內走去。
而此時,客棧上房里,一道纖細的身影正坐在桌子前大快朵頤。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好吃的,都是今日從街上買回來的。那人做男裝打扮,一襲藍色錦袍,襯的腰細腿長,不僅沒有半分男裝的颯爽,倒是將身材勾勒的玲瓏有致,一眼就能認出是個女子。
偏生這人毫無察覺,一邊吃一邊道:“大姐姐今日沒去國子監?白瞎了我費老勁兒爬國子監的院墻了。”
她自自語,滿臉惋惜,一口肉一口酒,吃的好不痛快。
就在這是,房門外忽的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似有人敲門。
師凌吃肉的動作一頓,眼前的景象竟是重疊成兩個,她甩了甩腦袋,朝著門外問了句:“誰啊!”
雖故意壓低了聲音,可還是讓人一下就能聽出來,這是女子的聲音。
門外男人的聲音響起:“公子,您剛才點的燒鵝,小的給您送過來了。”
“燒鵝?我沒點燒鵝啊。”師凌撓撓腦袋,忽的瞇了瞇眼睛,嘴角滑過一絲冷笑,她順手抄起酒壺,朝著門后邊走去,待在門后站穩當了之后,打開插栓,這才道:“進來。”
‘嘎吱’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顆猥瑣的腦袋率先探了進來,手上空空如也,別說拿什么燒鵝了,就是連個抹布都沒有。
“公子?”那人看了眼空蕩蕩的屋子,立馬閃身進了屋,然后邪邪的笑了起來,“公子,夜深寂寞,不如在下陪你喝喝小酒?”
那人搓著手正準備掀開帷幔往床邊走去,只聽‘砰’的一聲,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后腦勺一陣劇痛襲來,不等他反應過來,便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哼!小樣,跟本小姐斗!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是誰?我姐姐可是掌管國子監武學堂的師菡!就你這腦子,還敢算計我?”師凌憤憤的往那人身上又踹了兩腳,要不是因為她自己也有些喝醉了,怕是還能再將這人暴揍一頓的。
剛踹完,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
師凌自自語的嘀咕了一聲:“沒完沒了了?”
話音剛落,她抓起板凳大搖大擺的往門口走去,正準備抄起板凳將來人一凳子哐嘰下去。誰知凳子剛抬起來,房門也在此時被推開,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龐便出現在眼前。
師菡推門的動作一愣,詫異的看向站在門口搖搖晃晃還舉著凳子的師凌,“你這是酒后助興節目?”
‘哐當’一聲,板凳砸在地上,險些將地面砸出一個坑來,不等師菡反應過來,師凌便朝著她撲了過來,一邊哭一邊道:“大姐姐,京城里頭的糖葫蘆一點都不好吃!還有,話本子上都說,國子監有后門,怎么我就沒找到呢?”
師菡:“……”
聞著她滿身酒氣,師菡就知道,這小丫頭只怕是喝多了,眼角余光再一掃,看見趴在地上的那個陌生男人時,師菡眉頭一蹙,“這人是誰?”
師凌迷迷糊糊的擦了擦眼淚,扭頭看了一眼,淡淡道:“哦,方才他說給我送燒鵝,進來后又說要陪我聊天解悶,我就把他砸暈了。”
送燒鵝?這個時辰,客棧里的大師傅早就歇著了,上哪兒給她做燒鵝去。
看樣子,這人也是不安什么好心。
想到這兒,師菡扭頭對著冬杏示意了一下,后者直接上前拽了那人的腳便將人往外面拖了出去,宛若拖著一條死狗。
師凌身上酒氣熏天,雖然喝的不多,可她酒量太差,所以便有些微醺了。
師菡無奈搖頭,“進京了怎么不來找我?”
“大姐姐說,菡姐姐事務繁忙,叫我不要添亂。”
“你是親人,怎么會是添亂呢?”
“大姐姐還說,京城里許多人盯著菡姐姐,處心積慮的想害菡姐姐,所以我要暗中觀察觀察,看看是誰想要害我菡姐姐,我要揍的她滿地找牙。”
師凌站都站不穩,歪歪扭扭的揮舞著拳頭。
師菡將她半圈在自己懷中,一邊順著她的話往下問。知道春榮進來,朝著師菡微微搖頭,師菡這才松了口氣。看來剛才地上那個人并不是誰派來的,只是單純的盯上了師凌而已。
春榮低聲道:“大小姐,帶凌小姐回府嗎?”
“去別院吧。”師菡搖搖頭,干脆一把打橫一把抱起師凌,抬腳便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