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人都沒反應,師菡忽的掀起唇瓣輕輕一笑,“既然沒人離開,那就請諸位幫一個忙。”
陳梓燮縱然放不下讀書人的清高,不愿與暴民為伍。可一對上師菡,他這些年讀過的那些書,竟是沒有一本能夠幫他說服她的。
師菡將龍幫的大致情況跟三人說了一遍,提及官府截斷糧道時,白落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這村子里的桌子本就是木匠在后山看了書做的,算不上結實,白落這一巴掌下來,桌子瞬間‘嘩啦’一聲,散架了。
門外,夜天澤長嘆一聲,“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何必大動肝火,冷靜,冷靜。”
正冷靜著,卻見院子不遠處,一道白衣閃過,夜天澤頓時小心臟一顫,心下暗道:那人,怎么瞧著那么眼熟呢?
“朝廷的這幫狗官!”白大小姐忍無可忍,當即爆了粗口,說完這才發現,她好像連自家兄長也罵進去了,連忙呸呸了兩聲,不悅道:“靖州太守忒不是東西,這不是逼著這些流民造反么!”
“如今最要緊的兩件事,第一,靖州太守與朝堂上的人勾結,咱們沒有證據,所以要找證據。第二,城內外都有流民,長此以往,不是暴亂也要發生暴亂了。”
師菡話落,陳梓燮忽然像是找到了幫師菡開脫的理由一般,“所以你留下來,是為了安撫龍幫幫眾,不讓事情發展到最差的境地?”
“一半一半吧。”師菡笑笑,將話題帶過,“靖州太守那邊,就不必我們操心了,眼下先想辦法找糧食,還有找到了糧食,該怎么運進來。”
元叔玨和薛則兩人在靖州太守府那邊,更接近事情真相,況且兩人一個動腦子,一個動手,正好能夠培養默契度,師菡倒是完全不擔心。
她將實現落在權佑天身上,后者正滿臉憤憤然,冷不丁的被師菡盯上,立馬一怔,“你這么看我做什么?就算龍幫里的人不是暴民,可他們讓本公子睡豬圈是事實吧?我不會幫忙的!”
師菡不理會權佑之的怨氣,臉不紅心不跳的問道:“糧食,權公子想必能解決吧?”
她說著倒了杯茶,皮笑肉不笑的推到他面前。這杯茶一過去,權大公子整個人都不好了,想拒絕的話本能的咽了下去。猶豫了下,權佑天終歸不是什么冷血之人,只得開口訕訕道:“我,我聯絡一下我家名下的糧鋪,就近抽調一些糧食先應急。”
說完,權大公子欲又止的望著師菡,試探道:“那個,這個算是借,不是白給,你要不要打個借條?”
話未落地,只聽‘咔嚓’一聲,師菡手上的杯子應聲碎裂,然而那杯子在她手上依舊看起來完好無損,只是放在桌子上的瞬間,四分五裂,茶水流了滿地。
權佑之身子一哆嗦,立馬挺起脊背,一本正經道:“為君分憂,大義贈糧本就是我等忠君愛國的本分,區區糧食不足掛齒!還請博士放心。”
眾人忍俊不禁,險些笑出聲。
權大公子看來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可糧食解決了,怎么運進來?咱們去搶糧道?按照你所說,糧道上不止有靖州精銳,還有江湖殺手,硬闖的話,怕是不容易。”
陳梓燮皺起眉,冷靜的分析起來。
跟這種人說話,雖然費勁,可一旦他不跟你講那些刻板的道理之后,還是十分容易的。師菡點點頭,“我不打算硬闖。相反,我要他們親自將糧食請進來!”
一聽這話,權佑天深吸了口氣,無語道:“做什么白日夢?靖州流民都扎堆兒了,他們若真有心要調糧食來救濟,怎會籌不到?我看他們分明就是想餓死這些流民,以掩蓋某些齷齪的真相。”
眾人紛紛扭頭,震驚不已的望著權佑天,這廝腦袋開竅了?這回倒是挺聰明。
后者猛然間被人這么關注,一臉無語道:“拜托,本公子不是傻子好么?這種生意上的門道,我最清楚不過。想必靖州里頭的那些蛀蟲,是自己吃喝不愁,所以流民百姓的生死便無關緊要了,所以讓他們主動調集糧食,幾乎不可能。”
然而,權佑之話落,卻突然聽師菡詭異一笑,“如果,我讓地主家也沒余糧呢!”
一時間,在場眾人皆目瞪口呆,白落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師菡,“你,你不會是打算……”
師大小姐輕哼一聲,目光倏的瞇起,“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餓急了的兔子!”
她說完,忽的朝著三人招招手,然后垂下頭,低聲密語著什么。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