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喻閻淵也不在這兒停留,轉身離開。
夜幕降臨,從前城內萬家燈火,一到夜里燈海連成片,百姓不愁吃穿。可自打災荒一事發生后,一切就都改變了。
與其他地方不同,靖州太守安天虎到任之后,雖然沒有下令提高賦稅,可他卻換了個法子,讓百姓自己交余糧,以供不時之需。起初有人不樂意,可是被安天虎丟進大獄里幾次后,那人就本分了。
太守說是什么就是什么。且那人在靖州還有些威望,他一服軟,其他人哪敢說不?
本以為這些上交的糧食,是用來應急的。這次災荒之后,百姓們眼巴巴的等著開倉放糧,結果等來的是什么?是一把大火,連糧倉附近的民宅都燒了不少,死傷無數。
可朝廷對這些無動于衷不說,百姓們日日挨餓,找上太守府討要說法,卻被打出去,無奈之下,百姓們只得鬧事,想要討要些糧食度日,卻被稱為為暴民。
讓人最意想不到的,有些懂點文墨的人寫了舉報信送去京城,卻無一例外的都石沉大海,沒了聲音。
靖州太守上頭若是沒人,豈能做到這個地步?
夜色愈發黑了下來,靖州城外村子里,四個年輕男女正被捆著手腳丟在豬圈里頭。
這些暴民對這些錦衣玉食的富貴人家恨之入骨,不巧的是,昨天夜里這四個富貴的羔羊傻不拉幾的在山谷里頭露宿,結果一陣迷煙吹來,這些人還沒反應,就被暴民們給活捉了。
此時,白落和陳梓燮還算是鎮定自若,權大公子自幼錦衣玉食慣了,只見過豬跑,幾時見過豬圈?尤其是泛著惡臭的豬圈,總是他此刻被捆著手腳,都滿臉嫌棄寧愿蹲著賭不愿坐在地上,一張臉黑成了鍋底。
夜天澤身為皇室子弟,行事講究更是不必多說,此刻一邊憤恨的瞪著一只虎視眈眈的豬,一邊咬牙切齒:“再瞪我,我便命人將你宰了燉肉吃!”
豬優哉游哉的從他身側走過,細長的尾巴毫不猶豫的甩在了他臉上。
頓時,夜天澤雙眸猩紅,殺人的心都有了。
見狀,權佑天心情大好,譏諷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世子殿下,你省省吧。”
“哼!”
夜天澤本以為來靖州,是高頭大馬騎著,太守十里外相迎,住的是寬敞宅院,誰能想到迎接他們的是一群暴民!還被關在豬圈里!他至今都還沒回味過來。
“等本世子回京,定要追責這些暴民!欺辱皇族,罪無可恕!”
陳梓燮微微蹙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聞,只低聲道:“我倒是覺得,這些暴民對我們沒有敵意。”
聞,白落也跟著點頭,“我贊同。他們雖然給我們下了藥,也只是讓我們渾身無力沒法逃走罷了,更沒有對我們用刑或是動手。”
夜天澤聞,頓時嗤笑一聲,鄙夷道:“怎么,難不成他們沒殺了我們,我們還要對他們感恩戴德不成?”
陳梓燮和白落兩人意味深長的看了這位皇室子弟一眼,皆沒說話。
來的時候一共七個人,如今只有四個,陳梓燮心中自然是擔憂師菡的安危,可昨日師菡突然離開,他們卻被活捉,按理說,昨天他們被抓時師菡應該有所察覺才是,所以,她是有什么別的打算嗎?
想到這兒,陳梓燮不禁長舒一口氣,抬頭看向月亮,乞求她諸事平安。
正在這時,一個漢子拎著端著幾碗稀米湯進來,他將米湯放在地上,語氣不甘道:“我家二幫主吩咐了,你們這些人不能餓死了,否則我們還要浪費功夫埋了你們。趕緊吃吧!”
“這什么玩意兒?”權佑天盯著地上的稀米湯看了許久,待看清楚碗里的東西是什么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你說什么呢!”漢子聞登時瞪大了眼睛,兇狠道:“我們這里的人能吃上這一碗米湯都是難得!還要從牙縫里給你們擠出這幾碗來!”
權佑天雖然驕橫,可也不是沒腦子,見漢子那氣紅了的眼睛,閉口不。
夜天澤也滿臉震驚的看著地上的米湯,低聲呢喃:“朝廷不是開倉放糧了嗎?怎么會這樣?”
陳梓燮抬頭看了漢子一眼,笑道:“這位大哥,我們綁著手,這怎么吃呀?還勞煩您替我們松綁一二。”
“松綁?”
漢子揉揉鼻子,輕哼一聲,“怎么吃你們自己想辦法!我只管送飯!不管喂飯!”
說罷,漢子便離開了。
四人面面相覷,盯著地上的米湯十分無奈。
而他們沒看見的是,不遠處的院子外,一道白色身影正端著半碗稀米湯,目光緊緊的落在他們身上。
身后,刀一十分不忍的道:“主子,這些王公貴族子弟,咱們雖然不怕他們,可……您也不能這么欺負人吧?”
某王爺眼皮子一掀,冷哼道:“可本王除了欺負人,別的都不會。走吧,去看看那位幫咱們解圍的壯士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