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菡仿若未聞,只從袖子里摸出一張紙,讓春榮遞給刑部尚書。
待刑部尚書看完后,他滿臉同情的看了師德一眼,皺著眉感慨,“國公爺當真是家門不幸,竟遇到個冒充私生女的禍害!還白白寵幸了這個白眼狼!”
師德身子猛地晃了兩下,他忙上前,一把奪過尚書手里的紙,定睛一看,頓時心死如灰。
秦若若,早產。上面有秦家公子按的的手印,以及當初接生婆子的手印。
孫氏還沒來得及用這個秀才跟師德賣好,就被師菡截了胡。
“假的,原來是假的……”
畢竟是真心疼愛過的,師德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樣,倒像是傷透了心,當真要放棄秦若若了一般。
見狀,尚書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當初寧州之事,下官也已經查清了,此事……”
“此事,就到此為止吧!”師老夫人一聽寧州之事,趕緊開口打斷。生怕秦若若說些什么不該說的,牽連自己。
師德多少知道自家母親干了些什么,回過神來,長嘆一聲,道:“正是,家丑不可外揚,更何況這鄉野女子罪該萬死,事已至此,尚書大人秉公處置便是,老夫絕無異議。”
秉公處理?你倒是做的一場好夢!刑部尚書看都不看師德一眼,只側過頭看向師菡,“師大小姐,您看呢?”
萬眾矚目,師菡倒是不動如山,只故作淡然,忽然間乖巧道,“既然祖母和父親不在意秦若若的死活,我自然也無異議。”
可她這話,就像是一把刀子猛地刺向還有最后一口氣兒的猛獸,這是要將她逼入絕境啊!
秦若若回光返照一般,眼神兒瞬間陰毒至極,撐著身子指向師德和師老夫人,“罪該萬死?最該死的,就是你們這對兒母子!”
她在大牢里這些天咬緊牙關閉口不提寧州賊匪之事,想必就是想讓是老夫人有所顧忌保她性命,可惜,如今武伯侯府沒了指望,師老夫人也恨不得她死!既然多想要她死,她豈能讓她們如愿!
師老夫人臉色煞白,腳下猛地后退兩步,杵著拐杖緊張道:“瘋了,她瘋了!快,快把她拖下去!”
“瘋了?對,我是瘋了!”
大概是人之將死,秦若若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腳下鐵鏈‘嘩嘩’作響,她仰起頭,“老太婆,你當初指使我讓我去尋流氓無賴綁架師菡的事兒,你都忘了嗎?啊!”
“你,你胡說八道!”師老夫人忙轉過頭看向師菡,心虛道:“這個瘋女人的話,當不得真,你切莫輕信啊!”
師菡笑笑,并未說話。
事實真相,她早已知曉,何來輕信?
“瘋女人?”秦若若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饒是一張臉臟污的見不得人,她也依舊仰起頭,譏諷開口:“怎么?這就怕我說實話了?當初你們不就是想把師菡騙到寧州,好讓一個傻子污了她的名節,將她永遠留在寧州嗎?可惜,沒得逞!師老太婆,你還記得那天你怎么跟我說的嗎?你說只要讓那些賊匪將師菡綁了,在外面過個一晚上,這國公府大小姐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滿口胡!你這個腌臜東西!你閉嘴!”
“你故意騙師菡去白龍寺,又借故在白龍寺住下,為的不就是讓我有機可趁,算計師菡么?”
“秦若若!你這個瘋子!”
“對!我就是個瘋子!但是師老太婆,你心如蛇蝎,連自己親孫女都步步為營的算計,一招接一招,不留余地!如今事發,你倒是想讓我一個人背鍋?你做夢!”
秦若若和師老夫人都瘋了似的,皆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師菡自始至終面無表情,這些內幕換做任何世家女子聽來,只怕是早就驚呆了。可她,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個看客一般。
師老夫人胸口劇烈起伏,氣的臉色青紫,身子猛地踉蹌兩下,一屁股跌坐在地。她身后的蘇嬤嬤也忘了接住她,生生的讓師老夫人這一把老骨頭砸在地上。
秦若若還不甘心,“老太婆,你這么處心積慮的要毀了師菡,該不會,是做了什么苦心事怕她發現吧?”
“你去死!”師老夫人嘶吼一聲,渾身抽搐兩下,眼珠子一翻,暈死過去。
“母親!”
“老夫人!”
場面頓時混亂不堪,師德立馬就要帶著師老夫人離開,可惜,尚書手一抬,立馬就有衙役上前攔住。
師德猛地回頭,“家母病重,尚書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尚書大人滿臉鄙夷,病重?秦若若所說的要是真的,這國公府老夫人簡直死不足惜!
但是面上,尚書大人卻并未表露出來,只淡淡道:“國公爺,老夫人恐有謀害嫡女的嫌疑,不能離開!”
“放肆!謀害什么嫡女!”
師德氣急敗壞,一個秦若若毀了,滿盤皆輸!況且,今日師老夫人要是在這兒被扣下,國公府的顏面就徹底的沒了!
思及此,他回頭瞪向師菡,怒道:“逆女!你還想連你老子和祖母一并下大獄不成!這瘋子的話,豈能當真!”
師菡忽的自嘲的笑了起來,眸子里閃過一絲冷意,一字一句道:“父親的意思是,我冤枉祖母了?”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