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您是要被戳斷脊梁骨的啊!”婆子苦口婆心,一方面是怕自己挨打,一方面,也怕師菡沖動,她今日這差事不好辦,回去了大夫人還要責罵。
可婆子萬萬沒想到,師菡壓根就不是講理之人。
因為理,是講給人聽的。
大夫人這種賣孫女求榮之徒,在師菡看來——她不配。
“我問心無愧,何所畏懼?倒是大祖母,今日之舉,傳出去,難道就不怕被人譏諷我師家無風骨,師府上下,皆是趨炎附勢的軟骨頭嗎?”
“你胡說八道什么!”
大夫人忍不住了,從月亮門后走了出來,氣的渾身發顫,惡狠狠的瞪著師菡。
都是師菡!
若不是她,她好好的乖巧孫女,怎么會忤逆她的意思,做出今天這種沖動的事兒!
大夫人杵著拐杖,臉色青紫,顯然被師菡方才的話氣的不輕。
“大好的婚事,就這么被你們攪黃了,到現在你們還不知錯嗎?”大夫人面沉如水,氣的臉都綠了。羅家大公子風流,眾所周知,可這也不是什么致命的問題不是?
將來若是三皇子能夠榮登大統,羅家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國舅府邸了,到時候,羅家大公子作為嫡長公子,那可是貴不可!
寧州師府,也能就此翻身!
師菡被氣笑了,她挺起胸膛,一字一句道:“羅玉風流成性,青樓女子未婚先孕,找上門,是誰的錯?”
大夫人張了張嘴,“世家府邸,這種事也并不少有!有何大驚小怪!”
“青樓女子,以死相逼嘉姐姐,置嘉姐姐名聲于不顧,這又是誰的錯?”
師菡一字一句,語氣平淡,卻讓人如置身冰窖,幾乎不敢與她對視。
“區區青樓女子,死便死了,還能威脅的了羅家大夫人?你休得危聳聽!”師菡所說的道理,大夫人都懂。可比起師府前程,這些又算的了什么?
她寧州師家,已經沒了男兒依靠,如今再不尋個靠山,日后怕是要越發艱難了。
師嘉臉色慘白,心中對大夫人最后的一絲希冀,也在此刻聽到這一番話時,徹底破滅。就連師凌這種懵懂無知的,此刻聽到這話,也驚的張大了嘴巴,“祖母,大姐姐若是名聲毀了,羅家豈會善待她?”
“你閉嘴!”
大夫人厲喝一聲,滿腔怒氣盡數撒在師凌身上,“若早知你如此不懂事,當初便不該如此嬌慣你!”
“我……”
師凌正欲爭辯,卻見師嘉忽的搖搖頭,推開圍著她的婆子,輕聲道:“凌兒,你還小,不懂祖母的苦心。”
“大姐姐……”師凌都快哭出聲了,她雖然不懂,可她知道,祖母必定不是偏袒她大姐姐的。
師嘉走到大夫人跟前,緩緩拎起裙子在她面前跪下,“祖母一心求榮,不惜代價也要將我嫁入羅家,是我忤逆了祖母的意思,此乃大錯。”
聞,師菡皺起眉,心疼的看著師嘉,她自幼接受的教育,想必都是恭順長輩,今日說出這番話,做出這些事,想必心中也是難受的。
大夫人深深地看了師嘉一眼,欣慰道:“知道錯了,便去祠堂跪上三日,好生反省,羅家那邊,我自會為你爭取。”
說來說去,還是婚約之事。
師嘉忽的從頭上拔出簪子,對準了脖頸,苦笑一聲,道:“要讓祖母失望了。今日,要么我死,要么,婚約之事就此作罷!祖母想要的榮華,恕嘉兒不能成全。”
尖銳的簪子抵在師嘉的脖子上,瞬間,便將白嫩的脖子戳破,鮮紅的血順著脖頸流了下來,師凌看的雙目通紅,眼淚跟著嘩嘩的往下掉。
見狀,大夫人‘哎喲’一聲長嘆,扔了手中拐杖,跟著在師嘉面前跪下,呼天搶地道:“你這傻孩子!”
“你以為,祖母舍得讓你出嫁?可你若是不嫁,咱們師府,從此就要沒落了!”
大夫人老淚縱橫,一邊哭,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師嘉。
師嘉向來性子綿軟,又善良,她這一跪,無異于以死相逼。
見師嘉似乎有些錯愕,大夫人繼續哭道:“我師府無男兒,仕途無望。這寧州城,不知多少人等著看咱們的笑話,如今你若是被羅家悔婚,怕是要淪為寧州的笑柄,更別說還有人愿意娶你啊!就當祖母求你了,此事,你就認了吧!”
頓時,師嘉泣不成聲。
“女子活一世,就只有嫁人這一條路可走嗎?”師菡冷笑出聲,打斷了大夫人的哭喊聲。.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