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陣咳嗽聲由遠而近的傳了過來,師珍兒在丫鬟的攙扶下緩慢的走了過來,見著師菡,乖巧的行了一禮,隨后柔聲道:“聽說大姐姐在審問些事情,珍兒想著母親院里的事兒,我更清楚一些,就來瞧瞧。大姐姐不會介意吧?”
師菡一笑,“自然不會,我求之不得呢。你可認得這人?”
她說著,朝著陳學指了指,師珍兒眉頭微微一蹙,隨后搖搖頭,臉不紅心不跳的道:“大約是見過,只是并無太大印象。”
不認識三個字一出,陳學面色雪白,紅著眼抬頭看向師珍兒,咬緊牙關一聲沒吭。
師菡勾起嘴,笑了:“那可真是奇怪了,前幾日陳學去藥鋪抓了一副藥后去了莊子上,而那服藥,與三妹妹平日里服用的頗為相似呢。”
她從袖子里摸出一張藥方,似笑非笑的看著師珍兒。
師珍兒在看見藥方的瞬間,眼眶微微泛紅,哽咽道:“大姐姐,珍兒即便身份卑微,卻也是國公府的千金,自尊自愛都是知曉的,怎會與這種卑賤之人有什么牽扯?”
卑賤之人?
陳學眸色通紅,恍然的跌坐在地上,張著嘴,失神落魄的看著師珍兒,自嘲的笑了起來。
不等師菡開口,陳學忽的抹了把臉,抬起頭望著師珍兒,字字清晰道:“是小人對三小姐一廂情愿,那日出城就是為了偷偷去看一眼三小姐,誰料三小姐外出采藥,正好遇上景小王爺剿匪,我自作聰明,想弄死匪首立個功,沒想反而害了小王爺暴露!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陳學說話間,堂堂七尺男兒,竟是淚眼滿眶,“是我癡心妄想,對三小姐心懷不軌,三小姐全不知情,更不知道那日我暗中射傷匪首,害了小王爺之事,一切后果,我一人承擔。”
婆子一聽,眼前一黑,幾乎要哭暈過去,“兒啊!你糊涂啊!”
“娘,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我自作自受。”陳學說完,推開婆子,戀戀不舍的看著師珍兒,然后,在目光觸及的瞬間,師珍兒假借咳嗽,垂下頭去。
陳學苦笑一聲,跪著走到師菡面前,“此間種種都是我的錯,大小姐要殺就殺,要罰就罰!”
然而,就在陳學低頭的瞬間,忽的,寒光一閃,一把匕首朝著師菡的臉刺了過來。
眼看著匕首近在眼前,冬杏反應不及,驚呼一聲:“小姐小心!”
電石火花間,師菡忽的扯起嘴角,手指一夾,匕首便被她夾在雙指中間,進退不得。
陳學臉色一變,尚未反應過來只覺得胸口一疼,師菡一腳便將他踹飛在地上。
“殺人的功夫練成你這樣,去送死嗎?”
陳學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卻連叫都叫不出來。
“將人交至官府,另外派人通知景小王爺,細作找到了。”
“是。”
冬杏押著陳學,轉身離開。
院子內,眾人見陳學這樣的大男人都被師菡一腳踹開不由得渾身發憷,連抬頭看師菡的勇氣都沒了。
師菡視線掠過在場眾人,眾人紛紛縮著脖子,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的傳來師老夫人的蒼老的聲音:“菡丫頭好大的排場啊!怎么,我老婆子是不是也要來問一問話啊!”
師老夫人一出現,眾人皆松了口氣,尤其是后廚的婆子。她二話不說,連滾帶爬的蹭到師老夫人腳邊,哽咽道:“老夫人,您要替我做主啊!”
“起來!”
師老夫人最厭惡的一點便是,師菡調教的人,總是不卑不亢,尤其是當著外人的面兒,從不給師菡丟臉。
可她國公府的下人,動不動便下跪,動不動便嚎啕大哭,一個賽一個的不頂用。
師菡給師老夫人讓了位,站在一旁。聞,也只是淺淺一笑,道:“祖母息怒,事情都處理完了。”
“哦?處理完了嗎”師老夫人冷哼一聲,側頭看向一身金貴的師菡,臉色不悅,這衣裳,一看就是帝師府送來的,他們國公府的千金可沒有這么大方的手腳。
想到這兒,師老夫人頓時更不高興了。
“既然今日你都把人叫來了,那就一并說清楚吧,秦丫頭的臉,是不是你故意所為?”
師菡沒想到師老夫人居然這么直白,當然,也不排除她被氣糊涂了的原因。
今天一整天,國公府流傳著怎樣的謠,師菡心知肚明,她也知道,師老夫人和師德不會相信自己,可當質問的話問出口時,師菡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她嘆了口氣,看著師老夫人道:“我說不是我,祖母信么?”
“不是你!你自己看!”
師老夫人丟下一塊沾滿血色膿水的帕子,乍一看,令人作嘔,可再一看,卻又覺得觸目驚心!
“你看看,秦丫頭的臉都成什么樣了!你還敢狡辯!”
師老夫人說著,恨恨的舉起拐杖,朝著師菡砸了下來……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