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寧寧這么好,像太陽,像晨露,清澈明亮,他怎么舍得放手?
可他太糟糕了,他是一個不被承認的存在,體內的毒,還會讓他隨時可能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樣糟糕的他,他怎么配得上這么好的寧寧?
他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沒有。這段時間的時光,也像是他偷來的,遲早要還回去的......
肩頭的刺痛讓沈霜寧瞬間紅了眼,積壓多日的委屈與擔憂像決堤的洪水般涌上來。
她攥緊拳頭,一下下捶打蕭景淵的胸口,紅著眼質問道:“你既沒死,為何連我都要瞞著?看到我為你擔驚受怕,像個傻子一樣,你很高興嗎?”
直到此刻看到蕭景淵好好站在眼前,她才后知后覺地想通,裴執之前說的計劃里的“他們”,還有蕭景淵一份!
難怪他早早就將家產交給她打理,還特意叮囑要囤糧草、備藥材,原來都是為了今日對抗瑞王做的準備。
而她,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像個局外人,傻傻地為他的“死訊”掉眼淚,為他的“安危”奔波。
“你怎么能這么對我!蕭景淵,你這個人真是太討厭了,總是那么自以為是。”沈霜寧越想越氣,拳頭落得更重,甚至不小心砸到了他肩頭的傷口。
蕭景淵卻不躲不避,任由她發泄,只是將環在她腰間的手收得更緊。
錯了就是錯了,他沒什么好解釋的。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蕭景淵用力擁她入懷,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來找我,我的確很高興,真的。”
他頓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在你心里,也有一點點位置是屬于我的,對嗎?”
沈霜寧仰著頭,強忍著不讓流淚落下,語氣里滿是難過:“那我以前那么愛你,你感受不到嗎?”
彼此都清楚,她說的是前世。
沈霜寧明顯察覺男人怔愣了一瞬,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更用力的摟緊她。
風似乎停了,只剩下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蕭景淵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那你能不能,像從前一樣,再愛我一次?”
風吹動男人額前凌亂的碎發,露出眼尾的猩紅。
曾經的蕭景淵,是大梁人人敬畏的蕭世子,是戰場上不可戰勝的戰神,永遠高傲挺拔。而現在,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像一條被雨淋透的落水狗。
小心翼翼地乞求著一點溫暖,一點愛意。
她愛他的時候,他不愛她。
她不愛他了,他又乞求她的愛。
沈霜寧終于還是還沒忍住讓眼淚流了下來,她偏過臉,不說話。
蕭景淵仿佛有了答案,嘴角不由牽起一抹苦笑。
他錯過了她最愛他的時候,是他活該,他誰也不怨,只怨自己。
心里一片酸澀,他抬起手,溫柔地抹去她的眼淚。
“別哭,都是我不好。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離開吧,我去牽馬過來。”
說罷正要轉身,一只手卻突然被攥住。
蕭景淵看向她,薄唇還緊抿著,眼眶也紅紅的,哪里還有半點殺敵時的英勇無畏、刀槍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