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陸炳顯然憋不住了,雙腿一軟,兩只手無力地甩動,就好像溺水者在垂死掙扎。謝小婉稍稍放松了五指,陸炳頓時如逢大赦,猛喘了幾口大氣,已經憋發紫的臉色總算緩和下來。
“咳咳…咳,徐謝氏,皇上沒將你們徐家上下滿門抄斬已經格外開恩了,你如今公然抗法,莫不成真想徐家滅門?”陸炳緩過氣后,色厲內荏地威脅道。
謝小婉沒有理他,而是把那份卷軸丟給謝三槍道:“三槍,把這幅畫糊在大門上,快!”
謝三槍雖然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照做了,先把徐府的大門關上,然后把這幅卷打開糊在兩扇大門之間。
一眾錦衣衛和衙差不由面面相覷,這是干啥來著?徐謝氏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吧,以為在門口貼幅畫就能辟邪?就算真能辟邪,還能辟得住人,還能辟得住皇上的圣旨?
刑部主事費彬驚疑不定,見到謝三槍已經把那幅畫貼好了,于是湊近前一看。
只見這是一幅普通的水墨畫,畫中畫著一只蹲在荷葉上的鼓眼青蛙,斜風細雨,倒是意趣盎然,旁邊的留白處還題了兩首小詩。
費彬畢竟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肚子里自然有料,所以一眼就看出這幅畫的水平還不錯,但也僅此而已,并沒有多了不起,于是撇了撇嘴,繼續看那兩首小詩。
“蓑衣綠盈盈,怒目坐浮萍。誰曉豐年至,夜靜聽蛙聲……水平很一般,不過爾爾!”費彬搖了搖頭哂道,繼續看下一首。
“獨坐池塘如虎踞,綠蔭樹下養精神。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好氣勢,好大口氣!”費彬念到最后兩句不由脫口而出。
費彬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緊鎖的大門,這幅畫和兩首詩到底有什么玄機?徐謝氏以為在大門上貼幅畫就能阻止錦衣衛上門抄家?就能對抗皇上的圣旨?這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了吧,莫不……其中有什么奧妙?
費彬捋著長須琢磨,目光終于落在那幅畫的落款上,輕念道:“純一居士……純一居士是誰,似乎有點耳熟?”
“難道是……?”費彬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再仔細辨認了一下落款旁邊那枚印章,頓時面色大變,因為那枚印章正是用古篆寫的“朱佑杬”三個字。
朱佑杬是誰?
那可是當今皇上的生父興獻帝啊,他老人家的墨寶如今被糊在徐家的兩扇大門上,誰敢撕掉?費彬自然也不敢,甚至還撲通的跪倒,恭敬地對著貼在門上的《雨荷鳴蛙圖》拜了三拜。
一眾錦衣衛和官差見狀無不面面相覷,雖然不明所以,但再看門上那幅畫時都帶上了絲敬畏。
費彬對著興獻帝那幅《雨荷鳴蛙圖》參拜完后站了起來,拂了拂衣帝吩咐道:“這是本生興獻帝的墨寶,本官這就進宮請示皇上,爾等在此守著,不準闖進徐家,若是先帝墨寶有損,唯爾等是問!”
一眾錦衣衛和官差不由恍然大悟,敢情這幅畫竟是興獻帝的墨寶,皇帝老子啊,還真能辟皇上的圣旨,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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