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韜苦笑道:“可不是,你們有所不知,皇上那彈劾在下的奏本估計都能一籮筐啦。”
張璁和桂萼相視一笑,皇上如此保霍韜,看來確是鐵了心要尊生父為皇考,既然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張璁笑道:“渭先兄先別忙著訴苦,咱們找個地方坐落再細談。”
霍韜一撫掌道:“正該如此,我已在前面的杏春酒樓訂了酒席為兩位接風洗塵,走,秉用兄、子實兄請隨我來。”
三人重新上了馬車進城,約莫兩盞茶的功夫便來到杏春酒樓下,三人進了酒樓直登二樓雅間,然而門一開,張璁和桂萼卻愕住了。
原來雅間中還坐著一個人,此人衣著華貴,一雙三角眼好整以暇地望過來。霍韜連忙介紹道:“秉用兄,子實兄,這位乃武定伯郭勛郭伯爺。”
張璁心里咯噔一下,這位郭勛可是跟徐晉有仇的,就連他侯爺的爵位也是因為徐晉被降了級,霍韜怎的這么糊涂,竟跟這家伙摻和到一塊了。
“下官見過郭伯爺!”張璁和桂萼兩人不動聲息的施禮。
郭勛竟然站起來還禮,微笑道:“張主事、季主事不必多禮,坐吧!”
眾眾圍席落座,霍韜憤然地道:“如今朝中楊黨一家獨大,假借漢代定陶漢和宋代濮王之先列,強迫皇上入繼孝宗一脈,以伯父為皇考,實在有違人倫。幸得武定伯深明大義,與楊黨據理力爭,我等才不至于孤掌難鳴。”
張璁和桂萼不禁恍然大悟,原來這郭勛是同道中人啊,那便好辦了。
話說郭勛這貨以前跟徐晉對著干,結果處處挨揍,不僅兒子郭守乾被打斷腿,連他自己也被皇上降了一級爵位,最后家族吞占的田地也沒能保住。
連備受到沉重的打擊,郭勛這貨竟然開竅了,明白想要榮華富貴,必須抱緊新君的大腿,所以當霍韜重新挑起“大禮儀”之爭后,這貨馬上跳出來上疏支持霍韜,并且勸服其他勛貴也出面支持。
正是因為有勛貴們的支持,小皇帝朱厚熜才頂住了楊廷和等朝臣的壓力,硬是下旨把張璁和桂萼兩人從金陵召回京任職。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氣氛很快就變得熱絡起來,四人席間談笑風生。
政治便是如此,只要政見利益相合,敵人也會成為盟友,反之,朋友也會成為敵人。正所謂一雞死一雞鳴,黨同伐異永遠是政爭的主旋律。
這一席接風宴吃了近個時辰才散,酒后的張璁滿臉紅光,精神奕奕地看著車窗外的蒙蒙小雨,捋須吟道:“天階小雨潤如酥。這春雨呀,下個不停,今年應該會有個好收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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