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回到縣衙后堂,結果剛進院子便見到費府的大管家周衡神情焦灼地來回走動,不禁微愕道:“周管家咋來了?”
周管家急忙快步迎了上來:“徐公子,你總算回來了,快想辦法救救三夫人吧。”
徐晉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周管家別急,先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周管家臉帶怒意地道:“張忠那閹賊派人到鉛山縣抓了三夫人,如今已經關在王府的大牢里面了,老爺和三老爺正好不在家,現在府里亂成一鍋粥,懋學少爺吵著要見娘親,已經病倒了,四姑娘也終日以淚洗面。”
寧王造反畢竟是誅滅九族的大罪,而婁素珍乃寧王的正妃,所以上饒婁家是肯定跑不掉的。王守仁雖然跟婁家頗有點淵緣(大儒婁諒的學生),但也不敢在這件事上徇私,所以第一批被抄家的名單就有婁家。婁家的主要成員早就被抓起來,包括信江書院的山長婁緯。
不過,對費采的妻子婁素琴,王守仁卻是網開了一面,暫時沒有派人去抓,而是打算趁押送俘虜北上的機會,到時上書向天子求情,希望能把婁家上下赦免了,畢竟婁家并沒有參與到寧王的這次謀反。
這段時間張忠和許泰二人為了立功和詐取錢財,打著抓反賊的幌子,不斷地將牽連擴大化,但凡與寧王府沾上點關系的都抓起來,甚至沒關系都給你捏造出關系來。當初給寧王寫過賀壽詩那批書生就被抓了,最后只能破財擋災,沒錢的只能自認倒霉了。
前不久,張忠忽然查到婁家一名外嫁女(婁素琴)竟然沒被抓獲歸案,于是立即就派人趕去鉛山縣費家抓人,這位可是寧王的小姨子,所以張公公抓得理直氣壯,也沒把致仕的費閣老放在眼內。
張忠派出的人趕到費家時,費宏和費采兩人正好不在,都去了浙江余姚出席孫遂的葬禮。因為兩個月前,孫家便派人來扶了孫遂的靈柩回鄉安葬,近日墓地建成準備出殯落葬,作為老友的費宏自然要趕去吊唁,費采也一同前往。
費家兩個主事的男人都不在,張忠派出的人更加肆無忌憚了,直接沖進府里抓了費采的妻子婁素琴,然后便關進囚車押回南昌。總算這些人還有點顧忌費家的家勢,這一路上婁素琴并沒怎么受苦,還允許一名丫環跟隨服侍。
徐晉聽完周管家的講述,劍眉不禁深深地皺了起來,沉聲道:“周管家,就只有你趕來嗎?”
周衡搖頭道:“那倒不是,懋賢少爺和三姑娘、四姑娘都來了,懋賢少爺已經去找伍大人求助了,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在屋里!”
徐晉聞連忙快步往屋里行去,果然一進門便見到諸女均坐在廳中,謝小婉和費如意兩人正安慰著費吉祥,后者哭得兩眼都腫成了胡桃似的,本來美麗的少女顯得十分憔悴。
“老爺回來啦!”月兒見到行進來的徐晉,頓時欣喜地叫了起來。
“相公!”
“徐公子!”
謝小婉和費如意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兩對美眸泛泛地望來,費吉祥則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用手帕抹了抹眼淚,顯然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有點糗。
費如意雖然風塵仆仆的,但那張宜嗔宜喜的俏臉依舊那么美麗動人,清澈明凈的美眸帶著幾分憂色,更多的卻是殷切,還有些許幽怨,一眨眼已經分別數月了,期間兩人只是書信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