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坐在離城墻數百步遠的一把交椅上,遠遠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隨著手下的逃回,他的第一次攻城以失敗告終。
他略微不滿的哼了一聲,初次上陣的流民毫無戰斗經驗,按理說應該以部分老賊為骨干,帶一帶這些新手,經過幾次戰陣后,新人就會迅速成長為老兵。但他今日攻城為的不是破城,所以索性將從未上過戰場的流民派了上去,反正有的是流民,死一千馬上能招一萬來,只要手中有錢糧就行。
但若總是派流民攻城,折損人手不說,士氣也會受到很大打擊。而守城一方正好相反,士氣會得到極大提升,所以還是要適當的給守城方一點壓力才可。
張獻忠大手一揮,孫可望頓時會意,低喝一聲:“跟我來!”,十余名張獻忠的親兵抽刀出鞘,跟在孫可望的身后,迎向敗退回來的幾十名流賊。
孫可望率先沖入逃回來流賊當中,雙手握刀橫向一揮,一名流賊的首級飛起數尺后落在地上,咕嚕嚕滾動幾步面部朝上方才停止,大股鮮血從脖腔中噴出。那名流賊臉上滿是驚怖之色,雙目圓整,嘴巴微張,仿佛不相信發生的一切。
孫可望再次舉刀斜劈,吐氣開聲中,一名賊兵來不及躲閃,慘嚎一聲,斜肩帶背被斬做兩段。
張獻忠的十余名親兵一擁而上,本來就被城下那一幕嚇得驚魂未定的敗兵,那經得起這群武技高強,裝備精良的精銳砍殺,慘叫聲不斷響起,轉瞬之間,退回來的賊兵全部被斬于當場。
孫可望提著還在滴血的長刀轉回,面上絲毫未見異樣。李定國則是眉頭微皺,心中略感不忍。他覺得讓這些未經訓練的流民上陣,本身就是主將的錯誤,現今更是將敗兵斬殺,這樣雖然能震懾士卒,但也同樣會導致士卒心中恐慌不安。
張獻忠滿意的點了點頭,下令道:“兩百老卒,一百盾牌手,一百弓手,四百新兵,再打一陣!三架梯子!可望你督陣!”
隨著不斷的號令聲,第二波攻城的賊兵從陣中出列,十余名賊兵扛著三架梯子率先向城墻奔去,賊人避開了適才戰斗過的那段城墻,選擇了南門西側一段城墻。
一百弓手在盾牌手的掩護下向城墻靠近,扛梯子的賊兵膽戰心驚的靠近城墻,發現和上次一樣,守城官軍并無動靜。賊人們壯著膽子將三架梯子相隔不遠架好,用手腳固定住長梯后,心里就開始祈求滿天神佛護佑了,剛才短暫的激戰他們都看的清清楚楚,守城往下扔的巨石殺傷是在太驚人了。
弓手們來至架好的梯子附近,距離城墻十余步站好,盾牌手聚集在他們四周,隨時準備舉盾遮蔽。六百名攻城的賊兵也在向梯子接近。
指揮弓手的頭領高聲喊道:“搭箭!”
一百弓箭手紛紛箭將只搭在弓弦上,然后后撤步拉開弓弦,身子后仰朝向半空。
攻城的賊兵加快腳步靠近梯子,一批經驗豐富的老卒率先登上梯子后迅速向上攀爬,十余息之間就爬到一半的位置。
和上次一樣,也是一聲銅鑼聲響過,垛口出現官軍身影,舉起礌石準備砸下。
“射!”
隨著一聲號令,弓弦響動中,一百只長箭眨眼間射上半空,力道衰竭后,箭只掉頭向城頭上的官軍扎了下來。
城頭上隨即發出一片慘叫聲,有的礌石被砸了下來,有的官軍尚未手中石頭尚未砸下,便已被長箭射中。衛所兵戴的斗笠是布帛所制,被鋒利的箭頭直接貫穿,哼都沒哼一聲,便直接跌到斃命。
因為防御面積相對較小,數名衛所兵搬著礌石輪流下砸,所以第一輪只有幾塊礌石扔了下來,然后這片城頭便被弓箭覆蓋,數十名衛所兵或死或傷,城頭隱隱傳來急速的高喊聲:“散開!散開!盾牌!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