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梅拱手道:“撫臺大人之下官自當謹記,府衙還有公事,下官想先行一步,回衙處理公務,不知撫臺大人還有無其他吩咐?”
陳奇瑜笑道:“貴府請回,本官亦是要有事要忙,若有事自會遣人知會與你。”
李啟梅起身躬身施禮后退出巡撫衙門,坐上官轎回了知府衙門。
李啟梅走后,陳奇瑜開口道:“士亮,方才何其急耳?李啟梅久歷鳳陽,其于當地士紳若家人也!本官豈不知其中關竅?圣上撿拔我二人前來此地之意,安定是也!其余不可操之過急,緩圖之為宜!”
陳良謨拱手道:“撫臺,下官實是不慣此等官僚行!下官以為,既蒙圣上重用,自該大刀闊斧,勇往直前!革除舊有之弊,興利民之措,豈可與此等樣人虛與委蛇?”
陳奇瑜喟嘆道:“本官亦想有一番作為,可如今局勢動蕩不安,鳳陽更是被流賊肆虐過,皇陵也被焚毀;人心惶惶之下,使其安心方為首要之事!現今闖賊、獻賊俱在中原一帶流竄,本官判斷其意,恐在不遠之將來,闖賊會再次侵入南直隸,鳳陽無城墻可守,到時只怕又是一場劫難啊!”
陳良謨任戶科給事中時,便對時任五省總督的陳奇瑜欽佩不已,雖然對其虎頭蛇尾的結局感到惋惜,但不妨礙他對陳奇瑜戰略戰術的敬服,聽到陳奇瑜說流賊很可能再次東向而來,陳良謨沒有絲毫懷疑,他相信陳奇瑜的分析和判斷。
他拱手道:“撫臺有何打算?若流賊再來鳳陽,僅憑本地衛所之兵,恐難抵御,士紳大戶提前得知消息,自會舉家逃亡他處,百姓該如何是好?一旦被其裹挾入伙,流賊聲勢壯大,整個南直隸恐遭禍患!”
陳奇瑜道:“除了引兵拒之,別無他法,本官已向南京兵部發文,請求南京遣兵來援。本官本想按照圣上之托,招募人手興修水利,開荒拓田,讓治下百姓能多一口糧食裹腹,現今看來要暫時擱置了。”
陳良謨道:“撫臺意欲何為?”
“臨陣磨槍吧,本官打算用這次勸募的錢糧以及府庫存銀,加上本官家人攜來的數千兩銀子,募兵練兵,以解將來之危!”
陳良謨搖頭道:“流賊近在咫尺,撫臺練兵怕是來不及了,新募之兵倉促之間何來戰力?下官覺得還是要以官軍為主;下官以為還是要向圣上明此事,相信以圣上之英明,自會做出決斷!”
陳奇瑜不是沒想過向崇禎上本,奏明自己的判斷,但一想到自己蒙皇帝開恩,將自己從獄中直接拔為一方巡撫這樣的高位,這份知遇之恩就讓他難以報答。自己來到鳳陽,寸功未立,就馬上向皇帝伸手討要錢糧兵馬,這讓他的自尊心接受不了,更會讓皇帝認為自己才不堪用,自己的志向可不是僅止于一個巡撫,了卻君王天下事,博得生前身后名,辛稼軒這句詞正是自己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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