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依然隊列整齊的行進中,每走出幾十步,帶隊的各級將官便大聲喝令整隊,后排有些步伐稍微散亂的兵卒,隨著口令跟上整個隊伍,這些都是汝州整軍時新募的士卒,雖然日常操訓時像模像樣,但畢竟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第一次面對如此大的場面,難免精神高度緊張,很多人只是機械的跟隨大隊行進,腦子里確是一片空白,這些新兵都被安排在后面,以免開始戰斗時發生意想不到的情況,這些人只有見過血之后才會成長起來。
雙方距離一里左右的時候,前排的流賊們已經開始叫喊著沖起來,隨著一聲喇叭聲,官軍大隊停止前進,一千余名弓手出列后分為前后兩排,各自從箭囊中取出三只長箭插在身前的地上,一名弓手彎弓搭箭斜斜射向前方,長箭飛出五十余步后掉頭向下扎在地面,這是測距箭,流賊只要到達這個區域便是弓箭的有效殺傷范圍。
天雄軍兩百名重步兵排成一排,這些都是打了多年仗的老卒,作戰經驗相當豐富,他們輕蔑的看著沖來的賊兵,就像看死人一樣,與流賊交手多年,這些賊人還是沒有改掉固有的陋習,數百步外開始沖鋒,等沖到陣前交手的時候,體力已消耗小半,揮動兵器交手不用一刻鐘,體力便會消耗殆盡,他們拼命叫喊著沖鋒,其實不過是因為內心膽怯給自己壯膽而已。
數十息的功夫,已經有流賊越過了測距箭的位置,一聲稍微長一點的喇叭聲響起,弓手們將弓斜向指向天空,大隊流賊已經吶喊著到達攻擊范圍之內,一聲短促的喇叭聲響了一下,千余只長箭幾乎同時飛向天空,眨眼間到達賊兵們的上空,然后轉而向下,狠狠的扎向人群。
“舉盾!舉盾!”
流賊頭領聲嘶力竭的叫喊著,但弓箭已經落了下來,舉盾稍晚一些的賊兵紛紛中箭,三棱長箭輕而易舉的破開賊人們身上的皮甲、棉甲后扎進身體里,一片慘嚎聲響起,數百名著甲的賊人或死或傷,賊兵們慌忙舉起盾牌遮擋,官軍弓手連射四輪后轉身從隊伍的間隙回到后排,因為賊人有了盾牌的防護,后面幾輪弓箭的殺傷小了很多,但也有百余名賊兵喪失了戰斗力。
流賊看到官軍弓手退開,原本跌落的士氣頓時大振,從又喊叫著沖來,至于倒地的賊兵根本沒有人管,死掉的還好,傷勢較輕的自行向后跑去,重傷倒地的從大聲慘叫到叫聲逐漸衰微,直至流血而死。
在帶隊把總的喝令聲中,兩百名重甲步卒舉步迎向數十步外的賊人,長槍手和刀盾手緊跟而上,護著重甲步卒的兩側,眨眼間,官軍和賊兵轟然撞在一起。
率領這隊重甲步卒的把總名叫周雄,三十余歲,六年前自大名府應募跟隨盧象升剿賊至今,鐵匠出身,身高體壯,力大無比,手持一柄長柄鐵錘,錘身一米五,精鐵鑄造的錘頭足有嬰兒頭部一般大,重達二十余斤。
他腰身用力,掄起鐵錘砸向沖來的一名賊兵,那名賊人見鐵錘砸來,連忙單手舉起鐵盾去擋,只聽“duang”的一聲巨響,賊人的鐵盾被巨力砸的凹陷下去,持盾的手臂被連同肩胸被砸塌,內臟被震碎,鮮血夾雜著碎肉從口中噴出,叫聲都沒發出就倒地身亡。
周雄收回鐵錘橫向一掄,數名賊人手中的盾牌刀槍被掃飛,一名賊人矮身跳到他身側揮刀橫斬,一陣讓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長刀劃過鎖甲濺起一溜火花,根本沒有劃開鐵甲,沒等賊人再次揮刀,一柄連枷敲在他的頭部,賊人頓時腦漿迸裂倒地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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